假死千年我的仇人成了企业家(14)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叩拜,声音在殿内回荡,震得他本就因缺觉而嗡嗡作响的脑袋更晕了。
“众卿平身。”他学着记忆中他老爹的样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威严,可惜效果不佳,尾音甚至带了点刚睡醒的沙哑。
然后,噩梦开始了。
首先发言的是须发皆白、一脸正气的吏部尚书,他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唾沫横飞地开始汇报各地官员的考核、升迁、调动情况。什么“卓异”、“称职”、“浮躁”、“才力不及”……各种术语听得陆辞昭云里雾里。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跟上节奏,脑子里却在疯狂吐槽:
“张三调李四去的地方,和王五原本待的地方,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吃皇粮吗?还有那个‘才力不及’的,既然不及,干嘛不让他回家种红薯?留在位置上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他这边神游天外,底下却因为一个县令的任命问题,两位大臣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甲说此人是实干之才,乙说此人出身寒门不懂规矩。两人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御阶上了。
陆辞昭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像是在听两个说书先生讲完全不同的故事。他下意识地想摸点瓜子出来嗑,手伸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现在穿的是龙袍,不是游历时的便服。
“呃……二位爱卿,”他试图打圆场,声音在珠帘后显得有些微弱,“此事……容后再议?”
争吵声戛然而止。两位大臣同时转头看向他,那眼神复杂得让陆辞昭心里发毛——有惊讶,有不满,还有一丝……看傻子的怜悯?
首辅李国丈适时地出列,躬身为礼,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陛下初登大宝,于吏部铨选之法尚需熟悉。此事,便依老臣与吏部之前所议办理吧,不必劳烦陛下圣心了。”
陆辞昭:“……” 得,他这“容后再议”直接变成“不用议”了。
接下来是户部尚书,开始汇报各地的税收、粮储、开支。数字庞大得让陆辞昭怀疑人生,他以前觉得江南首富就算有钱了,跟国库这一比,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对,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尖尖!
然后工部汇报河道修缮,兵部汇报军械储备,礼部汇报祭祀典礼……信息量如同钱塘江大潮,劈头盖脸地砸过来。陆辞昭只觉得那些声音越来越远,眼皮越来越重,眼前晃动的珠帘变成了最好的催眠道具。他拼命掐自己大腿,才勉强维持着坐姿没有当场表演一个“君王早朝酣睡图”。
他偷偷瞄了一眼站在武将队列前排,同样因仓促回京而得以列席的阿墨。阿墨眼观鼻,鼻观心,站得像尊石雕,完全接收不到他求救的信号。
救命……这比连续赶三天路还累! 陆辞昭在心里哀嚎。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听到内侍尖细的声音喊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陆辞昭如蒙大赦,差点直接从龙椅上蹦起来。他强忍着冲动,努力保持着最后的威严,学着老皇帝的样子,挥了挥手。
退朝回到御书房,还没等他喘口气,另一座“大山”又压了过来——奏折。
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本几乎要遮住屋顶的雕梁画栋。他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翻开。
“臣,某某地巡抚,昧死谨奏:伏惟陛下绍登大宝,德配天地,恩泽四海……(此处省略五百字彩虹屁)……然本地今岁微有旱情,伏乞圣裁,可否酌情减免赋税一二,以示皇恩浩荡?”
陆辞昭看得眉头紧锁,耐着性子往下看,终于在最后几行看到了重点——要钱,或者说,想少交点钱。
他又拿起一本。
“臣,某某言官,惶恐顿首谨奏:闻听陛下潜龙之时,游历江南,与民同乐,实乃……(又是一堆废话)……然则,宫中用度,关乎国体,尚需节俭,尤以膳食为例,一日之费,恐逾百姓一年之粮,伏望陛下明察!”
陆辞昭:“……” 这拐弯抹角的,不就是说他吃得多吗?!他昨天才回宫,今天就参他吃饭花钱多?!这言官是属狗鼻子的吗?
他气得想把奏折扔出去,但看着满桌子等着他“圣裁”的玩意儿,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这哪里是奏折?这分明是天书!是裹着华丽辞藻的废话文学大赛参赛作品!
他瘫在宽大的御座里,感觉比跟地痞打了一架还累,有气无力地对旁边侍立的阿墨哀嚎:
“阿墨……我想回江南……”
“……撸猫。”
最后两个字,几乎带上了哭腔。
第13章 权臣的“关怀”与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