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千年我的仇人成了企业家(21)
朝堂之上,他依旧保持着沉默居多,对于李国丈一党把持的军政要务,很少再像初时那般贸然提出异议。但他不再是那个完全被动接受的傀儡,他的沉默里,多了一份观察与审视。他学会了透过官员们冠冕堂皇的奏对,去分辨哪些是出于公心,哪些是夹带私货,哪些是随波逐流。
与此同时,他开始尝试将老太傅的教导与秦御信中那些看似随意的“商人视角”结合起来,付诸实践。
他采纳了秦御“于细务小事中积攒人手”的建议,但做得更加隐秘和周全。他不再试图去动那些被李国丈牢牢掌控的核心职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品级不高、位置关键、却又容易被忽视的“清水衙门”或实务岗位。
比如,通过周老太傅不动声色的举荐(老太傅门生故旧虽不掌大权,但在清流和中下层官员中颇有声望),一位因不善钻营而多年不得升迁、却精通水利的工部员外郎,被调任至水患频发的河道衙门,专职勘测与规划。
又比如,在一次关于京城治安的寻常讨论中,陆辞昭看似无意地提起,需要提拔一些熟悉市井、办事得力的基层武官。在吏部呈报的备选名单中,他“随意”地圈定了几个阿墨通过暗卫调查过、背景相对干净、能力尚可的人选,安插进了京城巡防营的中下层。
这些动作细微得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甚至引不起李国丈一党的丝毫警觉。毕竟,调任一个无关紧要的员外郎,提拔几个低阶武官,在庞大的官僚体系中,实在不值一提。
然而,陆辞昭却通过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安排,悄然编织着一张属于他自己的、尚显稀疏的关系网。他不再完全依赖暗卫,开始尝试通过正常的官僚渠道,去了解和影响一些具体的事务。
他与秦御的通信,内容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不再仅仅是抱怨和倾诉,开始会在信中隐晦地提及一些朝堂动向,或者就某个具体的政务难题,以“我有一个朋友在大家族中遇到如此情形”为借口,征询秦御的看法。而秦御的回信,也愈发显得深思熟虑,他的建议往往角度刁钻,跳出了南昭朝堂固有的思维模式,虽偶有惊世骇俗之言,却总能让陆辞昭眼前一亮,带来新的思路。
例如,对于边境驻军粮饷运输损耗巨大的老问题,秦御在回信中并未就事论事,反而写道:“北地行商,若路途遥远险阻,常化整为零,分批次、多路线押运,虽繁琐,却可减损耗,防风险。且可与沿途可靠商铺订立契约,就近补给,更为便捷。”
陆辞昭琢磨着这番话,觉得大有深意。他并未立即在朝堂上提出,而是悄悄让那位新上任的河道衙门员外郎,在核算一份无关紧要的地方漕运损耗时,尝试性地将这种“化整为零、分段负责”的思路写了进去,作为参考。
这是一种无声的试探,也是一场隐秘的博弈。陆辞昭在学习和模仿着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帝王,他运用着老太傅教导的正统权术,也融合了秦御带来的“野路子”智慧。他在李国丈集团巨大的阴影下,小心翼翼地拓展着自己的空间,培植着微弱却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不再觉得浑身无力,反而感受到一种在束缚中慢慢积蓄力量的踏实感。尽管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他至少已经找到了方向,并迈出了蹒跚却坚定的第一步。
这深宫,依然是囚笼,但他已开始学习,如何在这囚笼之中,为自己磨砺爪牙。
这一日,他收到边关一份例行军情奏报,提及北狄小股骑兵近来在边境频繁出没,试探之意明显。奏报被李国丈以“蛮夷惯常骚扰,不足为虑”为由,轻描淡写地压下了。
陆辞昭看着那份被搁置的奏报,想起秦御信中偶尔提及的“北地部落亦有纷争”,眉头微微蹙起。他提起笔,在给秦御的信中,第一次主动询问:
“秦兄久居北地,可知近来狄人各部动向?此类边境摩擦,是常态,抑或别有征兆?”
他并未指望能得到确切答案,只是心中那根关于北狄的弦,被悄然拨动了
第19章 宫墙外的目光
深宫高墙,日复一日的朝会、奏折与太傅的教诲,几乎让陆辞昭快要忘记宫外的风是什么味道。他觉得自己像被精心饲养在琉璃缸里的鱼,所见所闻,皆经过层层过滤,失了真,也失了活气。
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在他心中滋生。他需要出去,需要亲眼看看,他治下的江山,他拼尽全力(虽然收效甚微)想要守护的百姓,究竟是何模样。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疯长。他深知此举冒险,若被李国丈等人知晓,必遭非议。但他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