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千年我的仇人成了企业家(39)
他像是一个在无尽黑暗中跋涉的旅人,明知前方可能依旧是黑暗,却依旧固执地追逐着任何一丝微光,哪怕那微光,只是磷火般的幻觉。
偏殿内,似乎还残留着那些骗子们带来的、各种劣质香料与丹药的古怪气味。秦御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影吩咐道:
“继续找。下一个。”
第36章 最后的南昭秘术
希望如同风中之烛,在接连不断的欺诈与荒谬中明灭不定。秦御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冽,连最亲近的暗卫首领影,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漫无目的的搜寻终将以帝王的彻底失望和暴怒收场时,一缕微弱的、却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风,悄然吹入了京城。
带来这缕风的,是一个老人。他并非前呼后拥、仙风道骨地被请来,而是由影亲自带领,如同押送,又如同护卫,在一個深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秦御面前。
老人很瘦,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裹在一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旧南昭式样的深色布袍里。他的脸上布满沟壑,眼神浑浊,背佝偻着,走路需要倚靠一根歪扭的木杖。他身上没有那些方士故弄玄虚的气息,只有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感,以及一种深埋在骨子里的、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哀伤。
然而,当秦御的目光与他对上时,却敏锐地捕捉到,在那片浑浊之下,一闪而过的、如同古井深处微光的了然。
“你是何人?”秦御没有让他行礼,直接开口,声音因长久的失望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警惕。
老人停下脚步,用木杖稳住身形,微微抬首,嘶哑的声音如同秋叶摩挲:“山野遗民,无名无姓。陛下可唤老朽……巫咸。” 这是一个极其古老,几乎只存在于南昭神话传说中的名字。
秦御瞳孔微缩。“巫咸……”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如刀,“你知朕寻人所为何事?”
巫咸浑浊的眼睛缓缓转动,望向了倾宫的方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昭阳殿内的一切。他缓缓道:“陛下寻的,非是起死回生之术,而是……唤醒沉眠之法。”
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核心!
秦御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玄甲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他死死盯住老人,周身气势陡然爆发,压得殿内烛火都为之一暗:“你知晓‘龟息沉眠’?!”
巫咸在如此威压下,身形晃了晃,却并未退缩,只是那佝偻的背似乎更弯了些。他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无奈:“非是知晓,而是……认得。此乃我南昭皇室,传承最为久远,亦是最为禁忌的秘术之一。非亡国灭种、身负复国大任之君主,不得动用。施展此术者,需耗尽修为寿元,受术者……青丝成雪,生机内敛,沉入无垠太虚,非特定机缘或……漫长时光冲刷,不得苏醒。”
他的描述,与陆辞昭的状态,与大巫师的结局,分毫不差!
秦御的心脏,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第一次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如何能醒?机缘何在?需要多久?”
面对这一连串急切的追问,巫咸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种悲悯的神色:“陛下,此术之所以为禁术,便是因其……近乎无解。苏醒之法,早已失传于岁月长河。老朽只能告知陛下,据最古老的残卷隐约提及,受术者需置于灵气极度汇聚之地,借天地之力,缓慢滋养那一缕不灭生机。至于苏醒之期……”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秦御,那浑浊的眼中,竟带着一丝看透命运的苍凉:
“或许是十年,或许是百年,或许……需要更为漫长的,以‘千年’为计的等待。而且,即便苏醒,彼时山河易主,故国成尘,醒来之人,面对的将是何等世界,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这个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秦御心头。他踉跄了一下,扶住身旁的桌案才稳住身形。他以为的希望,竟然是如此渺茫,如此绝望!千年?那时他早已化为枯骨,尘归尘,土归土,而陆辞昭,或许依旧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沉眠,或许醒来后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与他秦御再无半分瓜葛的人间!
这比他直接听到“无法苏醒”更令人难以接受!这是一种凌迟般的、漫长的、毫无希望的等待!
“不可能……一定有办法!”秦御眼中血丝弥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是南昭遗老,你既认得此术,必然知道更多!说!无论什么条件,朕都答应你!”
巫咸看着眼前这位权势滔天、却因情而几近疯狂的帝王,再次深深叹息。他摇了摇头:“陛下,非是老朽不愿。而是……无能为力。此术之玄奥,已非人力所能企及。老朽所能言,仅止于此。陛下若执意强求,或许……唯有倾举国之力,为其打造一处亘古长存、灵气不衰的安眠之所,以待那虚无缥缈的……万一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