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恶毒寡夫郎后(323)
曾为已经是两股瑟瑟,后背冒了一层冷汗,把衣衫子泡得湿透。
他后知后觉发现学政大人只怕已经察觉到自己作弊的事情,可这样的事情怎能承认?
写诗作假,此为品行不端,还被学政抓个正着,名声扫地不说,只怕还会革除他的功名!
曾为不敢承认,他此时只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学政只是心有怀疑,没有证据,只要他咬死不认,此事就可不了了之。
想到此处,曾为又低了低头,沉着嗓似乎还很委屈地说道:“这诗就是学生自己写的,学生猜到诗会上会有咏菊一篇,所以提前准备了。精心打磨数日,自然比平日里随意做的好些。”
学政本还盛怒的神情忽地淡了许多,他失望又无奈地摇摇头,没再多言。
倒是周泊之气急道:“此诗字字珠玑,炼词精当,乃妙手写得,可见平日之功。你?你把铁杵磨成细针也难有此作!”
嚯,这是抄作业直接抄到满分标准答案了?
站在小柳树下的柳谷雨悄悄看热闹,没有往前走。
跪在正中的曾为背心透冷,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了上来,身体里的血液都冻成冰渣子了。
“我……学生,这诗是……”
学政叹出一口气,摇头问道:“且信这诗是你做的,那我再问你。这诗中‘观河面皱①’何解?”
观河面皱……观河面皱……观河面皱……
曾为磕磕巴巴回答:“学、学生赏丹水有感,然、然后……”
学政仍是摇头,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观河面皱,观江河永恒,哀白发面皱,佛说‘变者受灭,彼不变者,元无生灭②’,此词是叹佛性不变,人生易老。”
“彼时我在京中求学,忽得父亲死讯,路途遥远来不及奔丧,故先在法云寺为父求了一盏长明灯。那时已过重阳,我见寺中栽种的菊花凋敝,借花咏哀,写下此悼亡作。”
曾为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冷汗大颗大颗往地下掉,微蜷的脊背弯得更深了,已经匍匐在地上。
就连周泊之也愣住了,他只看出那诗是佳作,却没想到是学政大人自己的诗。
这下,就连周泊之也头疼起来。
好啊,抄得好啊,抄到学政大人头上了。
果然,下一刻就见学政大人继续说道:“我问你三次,你三次没有实言。”
“苦读经义,竟学成这般。这事你只怕不是第一次做了吧?这次是偷到本官头上,被抓个现形,从前还不知道有几次呢。”
他又叹了两口气,最后语气严厉起来,面色也是肃穆凌厉。
“品行不堪,如何能入仕为官?来人,脱下他的首服,撵出翠微山!划除功名,终身不许再参加科举。”
曾为变了脸色,先是磕头喊饶命,下一刻又仓皇着前看后看,眼瞅着目光要往秦容时身上落了。
他崩溃喊道:“大人!大人冤枉啊,这诗不是学生写的,是他!是他写给学生的!”
他指的正是秦容时。
柳谷雨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看热闹,又把热闹看到自己身上了。
原本还躲在芭蕉树后的杨肃也急了,他哎呀哎呀叫了两声,最后跺跺脚还是一咬牙站了起来。
杨肃冲冲走出,跪在曾为身侧,并不敢抬头看学政大人,只低着头盯自己的衣裳。
“大人!此事不、不管秦学子的事,他都是为了帮我。”
“是曾为多次……多次羞辱殴打我,前几日还、还将我拦住,非要我写一首咏菊诗给他!不然就又要打我!”
秦容时也站了起来,屈膝跪在人前,脊背却仍然挺得笔直。
“回禀大人。学生当日路见不平,不忍同窗遭人欺凌,也不愿替人作弊。恰好又在《三鼎甲诗选》中读得此诗,这才写下给他,也算有证据得以揭穿此作假之事。”
“学生无意冒犯大人,无意冒犯尊公,请大人秉公处理。”
看热闹的柳谷雨没心情看了,可眼下的情形,他又不可能闯进去,只能静静站在一边等结果。
学政蹙了蹙眉,但他还记着秦容时方才的诗,对他印象很好,不由放缓了声音,却还是颇有深意地询问道:“你是故意给了他本官的诗?这是把本官也算计进去了?”
秦容时沉稳回答:“大人是新任学政,学生不曾知道大人的名讳。”
坐在下首的周泊之已经紧紧皱起眉,他狠狠剜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曾为一眼,觉得都是这混账玩意儿惹出的麻烦事,竟然还把秦容时给牵扯进来了。
他也立刻说道:“大人,老夫也不曾向他透露过您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