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梢轻挑。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

应该是施语？

她想着，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上，走到门后打开门，对上长老凝重的表情。

“这么晚了，长老还没睡？”

看到是长老，姜以烟也不觉得太惊讶，侧身让开条空隙：“喝茶？”

长老这会儿根本不想喝茶，重重叹息一声，开门见山地问：“姜姑娘，今天的事情，施语都告诉我了。”

“我知道，以你能养出蛊王的实力，应该不会在这方面出错，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但是……”

“但是啊……”

姜以烟递了杯茶水过去。

长老木然地接过茶杯，热茶将茶杯捂热，却捂不暖他冰凉的掌心。

“但是苗王谷之所以世世代代居住在此，其目的，便是为了守护龙脉。”

施语那样的小辈，只以为祖先是发现了龙脉所在，才选定此处作为族人的栖息之地。

其实不然，他们苗王谷一族，世世代代的使命便是守护龙脉。

不是他们选择了龙脉。

是龙脉需要他们守护。

长老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他相信以姜以烟的聪慧程度，必然知道他话语里潜藏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他们不会离开这里。

不会离开苗王谷，更不会离开龙脉。

姜以烟闻言眉头微微蹙起。

为了守护龙脉，搭上全族人的命，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她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但长老似乎是听到了一般。

他端着茶杯抿了两口，苍老凝重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细微的笑：“姜姑娘这里的茶就是好喝，不愧是能养出蛊王的天才。”

“等你们节目组拍摄完离开，我会想办法，找个借口，让圣女带着谷里其他年轻人，跟着你们一起离开此处。”

至于他们这些已经迟暮将死的老家伙们，就没有离开的必要了，他们要留下来，和苗王谷，和龙脉共进退。

姜以烟眼眸微闪，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第569章 你的计划不行

明知道留下来会死，长老和其他年长者还是选择留下来。

所谓共进退，其实就是欣然赴死。

施语和谷内其他年轻人若是知道长老的打算，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苟且偷生，下半辈子也没有办法安心活着。

长老微微笑着：“我知道若是说明，他们必定不会答应，所以我这次过来，也是想请姜姑娘配合我演一场戏。”

他早就想过了，他们苗王谷上下都是烈性子，如果施语和其他年轻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说答应，说不定还要骂他一顿。

所以他才来找姜以烟帮忙。

希望讲一样能帮他把施语等人诓骗出去。

善意的谎言么？

姜以烟看着长老，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上辈子的师父，陷入沉默，半晌没说话。

片刻后，姜以烟拿出随身的龟壳，晃晃悠悠开始占卜。

三枚铜币落在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

姜以烟看着占卜出来的卦象，表情却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啊这……

长老察觉到了姜以烟的异常，还以为出了什么大变故，连忙问道：“怎么了姜姑娘，是卦象出现什么大问题了？”

姜以烟吹了声口哨，眨眨眼睛。

随后指着旁边的摄像机，表情无比诚恳：“长老，抱歉，我忘记我还在直播，看来你善意的谎言注定没办法成功了。”

刚刚姜以烟本来是打算关摄像机的，结果长老来敲门，她把门打开就忘记这茬了。

现在好了，不光是长老的计划彻底没办法实施，弹幕还都疯了一样的讨论龙脉。

[我靠我靠我靠，真的假的啊？该不会是故意整活骗我们呢吧？]

[楼上的你做什么梦呢，烟姐是那种会骗我们的人吗？]

[守护龙脉，共同进退，听得我都直接燃起来了，说真的，这不比博人传更燃？]

[只有我一个人听不明白吗？可恶啊，谜语人给我滚出华国！！]

[没事，我也没听明白，什么龙脉共进退的，龙脉咋了？苗王谷又咋了？]

弹幕很疯狂。

长老也快疯了。

从节目组第一天进入苗王谷起，姜以烟身边要么跟着摄像师，要么带着摄影器材，长老早就习惯在她身边看到这些东西了。

今天走进来又怀揣心事，压根儿没留意到房间里的摄像机没关。

这下可好，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两全法，没希望了。

长老眉头皱紧，脸上一片凄然。

难道苗王谷注定要被灭亡？这是天意？还是说他们要抛弃祖宗？

他们世世代代的使命就是守护龙脉，若是按照姜以烟的提议离开，确实能活下去，可这也违背了祖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