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平静，但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屈起。

平城几乎成为一片废墟，他们走在碎石路上，姜以烟脚下踩到一条长鞭，上面还残留着灵力。

她脚步微顿，缓缓蹲下，看着长鞭上沾着的血，眼底晦暗不明。

在这条长鞭的边上，还有一些破碎的布料和其他物品，依稀可以辨认出，是杭影他们的。

姜以烟没有说话，捡起了那条长鞭，冰冷的触感让她的手一紧。

她紧紧攥着那条长鞭，又捡起了一旁的拂尘，佛珠，断了的桃木剑……

沈延鹤蹲在姜以烟身旁，陪着她把捡到的东西一一收好。

她不说话，他也没说。

等姜以烟把那些破碎的布料和物品全都收好，她站起身来细细打量了周围一圈，眸光深黯，声音很沉很缓，像是从远处飘来的。

“我说不让他们学血祭之法，都有能耐，自己学会了。好了，全都牺牲了……”

姜以烟神色平静，沈延鹤垂眸看着她，手不如自主地抬起，浮在虚空之中，顿住。

他掌心往回收，语气温和安抚着：“他们在现代，都活得好好的。等我们回去了，就能见到他们了。”

姜以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看着手心里沾着血迹的物品，一言不发。

沈延鹤默默陪在她身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毫无意义，不如静静地陪着她。

他们站了一会儿，脚边的那只狐狸轻轻的，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阵法笼罩平城，将所有沾过人命的妖怪都打回原形。有一些聪明的，第一时间就想出了逃脱之法。

比如这只狐狸，它藏在一只黑熊精身体下面，虽然也被打回了原形，但没有立刻死掉，想要等机会逃跑

姜以烟挥出手中长鞭，神色凝重，一下子卷起那只狐狸高高抛起。

那狐狸发出一声哀嚎，重重落在地上，彻底一动不动。

姜以烟转头看了一眼沈延鹤：“看来我们现在还有事要忙。”

她的阵法还在，这些做过恶的妖鬼就算没立刻死亡，也逃不出去。

但他们要趁现在斩草除根，把这些妖鬼全都收服。

平城很大，眼前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伤感。

姜以烟打起精神，拿着无尘和尚留下的佛珠，开始感应这附近妖鬼的气息。

这佛珠遇到活着的妖鬼气息会发出亮光，能帮着他们迅速找到还没死的妖鬼。

佛珠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好像无尘和尚还在他们身边一般。

沈延鹤跟在姜以烟身后，手持铜钱剑，干净利落地除掉了好几只尚有余魂的妖怪。

他收回剑，脚步顿住，神色微微一变：“我们走过半座城了，好像没有见到教主。他是不是又跑了？”

姜以烟看着手中佛珠，不断地寻找附近的妖鬼，头也没回，淡然说道：“不用管他了。”

“就算他当时能从我的阵法下逃走，现在也肯定受了重伤，想要恢复要花很多的时间，最近作不了妖。”

姜以烟停下脚步，缓缓转头看向沈延鹤，语气平静，还带了一丝无可奈何：“我们没办法改变历史，既然在现代见过他，就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这也代表着，他们现在没办法在这里解决他。

姜以烟从不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教主的账，就等回到现代再慢慢算吧。

沈延鹤一剑刺向脚边的一只黄鼠狼精，抬眸看向姜以烟，微微颔首：“你说得不错，我们先把平城里这些妖怪都解决了吧。”

这些妖鬼身上业障重多，沾了不少人命，是绝对不能放过他们的。

姜以烟看了一眼手中佛珠，差不多了。

本来漏网之鱼也没有几条，经过他们地毯式搜索，佛珠的光亮越来越暗，找不到目标了。

她抬头看向沈延鹤，缓缓眨了眨眼：“我有预感，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姜以烟也说不清楚这种预感是从何而来的，或许是她身上那块魂石给她的提醒。

沈延鹤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既来之，则安之。

他用菱王沈鹤的身体在燕王朝待了一年多，能不能回去，什么时候回去，早都交给天命了。

姜以烟相信自己的预感是不会错的。

等他们把平城上上下下排查一遍，把那些漏网的妖鬼全部除掉。

她心里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一直携带在身上的那块魂石，竟然亮起了红光。

“沈延鹤，你看……”

姜以烟将魂石托在手心，这耀眼的红光和她来时一模一样。

看来，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的沈延鹤几乎是一瞬间，就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