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该上朝了+番外(282)
密室之中供养了一尊半壁墙高的佛像,昏黄的烛火映照在佛像的面容之上,为那份庄重的眉眼之间平添出几分柔和,沈语娇不自觉被那佛像所吸引,她几步上前,视线在对上那佛像的面容之时隐隐发颤。
准确地说,这是一座观音造像,而沈语娇竟从这观音悲悯慈和的面容之中看出了几分熟悉之感。
“阿姣......”
书架缓缓合璧成严丝合缝的状态,江瑀借着月光坐在了书桌后的位置上,他守着身后的书架,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他在等待着黑暗中另一人的反应。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黑暗之中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始终都只有那均匀而平稳的呼吸,江瑀略略放下心来,他拿出另一个火折子,点亮了书桌前的灯光,烛火点亮的一瞬,他感受到了暗处涌动的气息。
书房被点亮一半,他拿起烛台朝着深处走去,只见平日里自己小憩的躺椅上此刻正睡着江瑨,他将烛台放在一旁,自己则在躺椅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被烛光晃了眼,江瑨迷迷糊糊醒来之时,只觉自己进入了梦中之梦,他看着面前之人模糊的轮廓,嘴角裂开了一个自嘲的笑,口中喃喃道:“又梦到阿兄了啊......”
“江瑨,”江瑀开口的一瞬,江瑨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借着烛光看着面前之人的眉眼,没忍住打了个激灵,紧接着,他又听到面前之人开口:“清醒了吗?”
“阿兄......”
看着他愣怔在原地的模样,江瑀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城中戒严,城门封锁,你这般大张旗鼓,是要做什么?”
江瑨望着江瑀的神情有些呆呆的,但在他呆愣片刻后,又猛地反应过来,在清晰地意识到了当下的情形后,他的情绪瞬间被激动占据:“阿兄你居然回来了!”
彻底反应过来的江瑨仿若陷入了巨大的狂喜之中,他起身一把攥住江瑀的双臂,双目迸发出奇异的光芒:“阿兄,我跟你讲,坤仪宫的那个蛇蝎心肠,你不在的时候,她先是将父皇气病了,之后又串通了太医院,父皇因得不到及时的诊治,上月便走了,可这消息被我及时瞒了下来,如今江琛不在京中,正是咱们行动的好时机啊!”
与他装若疯癫的模样相反,江瑀此刻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行动?什么行动?”
“自然是趁此机会继位啊!”江瑨双眼隐隐露出几分猩红之色,他摇晃着江瑀的双臂,嘴角抽动:“阿兄,我全都安排好了,如今皇后正被淑妃娘娘辖制着,太子人还在北疆,三王、六王都是不成气候的,东宫如今也只有一个良娣守着,沈......太子妃如今重病,人在馥蕙宫就要不行了,阿兄,还有什么能阻挡得了咱们!”
他说的越激动,便显得江瑀越冷静,甚至冷静到有些冷漠,只见他薄唇轻启,淡淡问道:“父皇的死,也是你安排的吗?”
“什么?”
仿佛是所有的激动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江瑨紧紧握住江瑀的手臂也悄然松了力道,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江瑀抓住了脖颈,被迫着只得直视着他:“告诉我,父皇的死,是不是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江瑀眼底的冰层出现了裂痕,他声声句句质问着面前之人,这是他的弟弟,是他一手带出来养大的弟弟,是他浇筑了他的城府,滋养了他的狼子野心,将他打磨成了有寒芒的利刃,可他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弟弟会将淬了毒的刀尖对准皇父。
“阿瑨,告诉我,父皇,是不是你杀的?”
“不......”
直觉告诉江瑨,此刻决不能认,可他刚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他无法对着江瑀说谎,但看着兄长眼神中渐浓的失望,他脑子里嗡的一声蜂鸣作响——
“阿兄,父皇之死,即便与我有关,旁人他们也摘不出去这层关系,你以为只有我动手了吗?宫里的哪一个人不是心怀鬼胎之辈?表面上是孝子贤妻爱女,可实际上都......”
“啪——”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被兄长反手扇在脸上,江瑨偏过去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楚,他半晌没缓过神来。
“你以为,这样得来的胜利本王会稀罕?江瑨,我出征前同你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一个字吗?”
江瑨的心在这几句话之间不断下坠,连带着他整个人也跌坐在身后的躺椅上,他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他颇为不解地抬起头:“可是,这不正是阿兄所筹谋的吗?”
帝位、皇权、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们苦心筹谋多年,为的不就是那把龙椅吗?这会阿兄又不稀罕了?怎么得到的真的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