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口号是:不做渣男
阿诺德移开视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道:“现在还不算晚,我已经安排虫给你准备了小型飞艇,你趁着雄虫还没发现赶紧回去。”
却不知这句话哪里刺激到了佩德,他突然冲到阿诺德面前,拽着他的衣领凶狠地瞪着他,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你是听不懂虫话吗?!我说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阿诺德没有生气,他握住佩德的手,缓慢而又坚定地把他的手掰开,深蓝色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配的,“至少,可以活着。”
佩德愣了下,不屑地冷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却突然闻到了什么味道,神色一顿,警惕地看着阿诺德,眼神中带着打量,“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阿诺德神色微动。
不等阿诺德说话,佩德就松开手笑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往后退,直到撞在墙上。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甚至都笑得站不稳了,靠着墙,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原来你也和我一样,原来你也和我一样……”
阿诺德皱眉看着他。
等他笑够了,抹了把脸,突然对阿诺德说:“阿诺德,算我求你,让我留在这。”
阿诺德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直到佩德走了,阿诺德还在想着佩德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他说,他和他一样。
一样吗?
阿诺德想到雄虫,胸口处的伤隐隐作痛,他的神色有些迷茫,下意识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雄虫送给他的那盒草药,眼神又坚定了起来。他的雄主,和佩德的雄主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想,他和佩德,也是不一样的。
房门又被敲响了,尤尔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阿诺德。
“为什么要把佩德留在这里?他偷跑出来那是他的事,你又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收留出逃雌虫可是重罪!你会被雄虫告上军事法庭的!”
阿诺德听完,并没有生气,“我也是未经过雄虫允许从他那里逃出来的,尤尔,我本来就是罪虫了。”
尤尔急了,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愤愤地撇过头。
阿诺德长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抹悲哀,他问尤尔:“你知道佩德和我说了什么吗?”
尤尔愤怒地道:“他说什么你也就信他?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虫吗?”
“佩德跟我说,他不想回去了。”阿诺德摇摇头,眼神突然变得很复杂,“那个趾高气昂的佩德跟我说,他不想回去了。”
“可是你和他非亲非故,又为什么——”尤尔还是想说什么。
阿诺德打断他,“尤尔,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或许,这次的战役,我们没有谁能活着回去。”
尤尔愣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垂下眼睛,不去看阿诺德。
在出发前,每只虫都写了一封遗书。
如果他们不能回来了,军部会将这些遗书寄给他们的家人。有的是写给自己的雄主,有的是写自己给雌父,还有的是写给自己那尚且年幼的虫崽。
阿诺德记得,自己当年也是收到了这样的一封信,然后他就成了一只没有雌父的小虫崽。
“尤尔,你的那封信呢,是写给谁的?可以和我说说吗?”
在军舰另一头的休息室里,一只灰发灰眸的雌虫换上训练服,仔细看了一遍军舰内部的地形图,记在脑子里,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开门出去了。
他感觉有些饿,打算先去食堂填饱肚子,可他忘了现在正是开饭的点,食堂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虫,几乎没剩下几个空位。
雌虫微微蹙眉,似乎对这里的环境相当不满,但咕咕叫的肚子又在提醒他现在该进食了。
早知道应该多准备点营养剂。雌虫有些后悔地想。
他拿了个餐盘走到最后面排队,因为虫太多,队伍缓慢蠕动着,等排到他的时候已经不剩下多少吃的了。
雌虫眉头皱得更紧了,却也没有选择,只能将剩下的菜打进盘子里。只是军部的伙食实在是一言难尽,雌虫吃了几口之后胃里一阵犯恶心,实在是咽不下去,然后在一众虫疑惑又不满的眼神中将剩下的食物全都倒进了剩菜桶里。
这是哪家的虫,怎么能这样浪费食物?这是在场雌虫心里的想法。
这次出征的军团都是被打乱重新编排过的,很多虫互相都不认得,所以看到陌生的虫也只是有些疑惑,倒是没有虫会主动上去过问。毕竟,三大军团互相之间一直都是竞争关系,没有虫想和自己的竞争对手说话。
回去的路上雌虫心里想着事,没注意看路,走到拐角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虫。抬头看时却见自己撞到的竟然是两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