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闺正好(114)
玉青时此时回想起那时惊险,尚觉心有余悸。
可这小东西倒好,好了伤疤立马就忘了疼,全然没长记性。
元宝对去年的事儿已经记不清了,被玉青时这么一说也只是心虚地戳手指头。
他耷拉着脑袋小声说:“今天不一样的。”
“我是跟着于渊哥哥来的,他不会害我的。”
爬上岸的宣于渊闻声赶紧点头,正色道:“迟迟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元宝的。”
“别说是这水了,就算是水里的鱼,也绝对不能咬他一口。”
玉青时满肚子的火被这人的话气得冲上了头顶。
不等她开口,下一秒宣于渊就把用衣服兜住的鱼扔到了她的脚边,邀功似的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再者说我俩这也是没了法子。”
“那打鱼的大叔今日没来,眼看着今晚上的炖鱼就没了着落,我实在搀得慌,正巧见着那鱼冲我挑衅,还打水抽我,这样的事儿哪儿能忍?”
“你瞧,就是它刚刚挑衅我和元宝来着,我俩把它逮住了,今晚上任凭你发落!”
他一脸正气盎然,指着地上早已没了动静的鱼就像是在说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
元宝见玉青时没了话,赶紧跟着叭叭地说:“对啊对啊。”
“这大鱼实在厌人,刚刚还用鱼尾巴抽了我的脚。”
“咱们必须把它炖了,不然都不解气!”
眼前的一大一小唱和不休。
罪过全然都到了这无辜的鱼身上。
可怜鱼儿张不开嘴,也吐不出人声。
否则受此冤屈,说不定与这两人大战三百回合都不足解恨。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无效。
若是在此闹开了,说不定要让多少人看笑话。
玉青时记着人前不训孩子。
头疼不已地摁住了隐隐作痛的眉心,缓缓呼气说:“都先把衣裳穿好,擦一擦身上跟我回家。”
元宝如蒙大赦的跑去捡自己的篮子装鱼。
宣于渊悄悄瞟了眼玉青时黑中透青的脸色,心中悻悻。
他觉得,元宝可能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宣于渊捞起来的鱼足有成人一臂长,一掌宽。
鱼身也厚实得很。
比寻常能买到的都更大些。
元宝的小篮子小得可怜,还没这鱼的一半大。
塞了半天都塞不下去不说,原本被拍晕了的鱼也在元宝乱七八糟的一通胡塞中清醒了不少,抽打着巴掌似的大尾巴在地上扑腾了起来。
元宝慌慌张张地想去摁,在地上扑了个狗吃屎的同时,又如愿真的被抽了一尾巴。
鱼尾巴上脸,啪的一声脆响。
他又懵又惊地捂着脸瞪圆了眼,指着在地上不住翻滚的大鱼满眼震惊。
“它抽我嘴巴子!”
玉青时见状忍笑不言,拿上农具就说:“自己想办法。”
她说完就走。
元宝慌乱抬头看向正在拧衣裳水的宣于渊,可怜巴巴地说:“于渊哥哥…”
宣于渊刚拧了个半干的外裳还在手里捏着,见此只能停下往身上套衣裳的动作,认命的把外裳摊在地上。
“抱过来,用衣裳裹着带回去。”
衣裳是湿的,滴滴答答的落着水,水汽也足。
大鱼从干瘪的地方到了裹着水汽的衣裳里,精神头比起之前更好了些。
活跃得惊人。
宣于渊怕玉青时秋后算账,想让玉青时意识到这鱼来得艰难,一路忍着没直接把鱼拍死。
单手抱鱼单手杵拐,蹦得格外艰难。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宣于渊如释重负,想撒手把鱼扔到地上。
可不等他松开手,就听到哗一声脆响。
他抱着鱼的手僵了僵,梗着脖子目视前方,似是不敢低头看手里的噩耗。
“元宝。”
“你帮我看看,这鱼是不是要蹦出来了?”
落后几步的元宝扔下手里的篮子冲上前来,看清在宣于渊手里已经露出大半个鱼身的大鱼,还有那敞亮得不行的衣裳破口,难掩惊色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他闷闷道:“于渊哥哥,衣裳破了…”
准确的说,不是破了。
是这件历经沧桑的衣裳,终于逢中裂成了两半…
出门前好好的衣裳,这会儿变成了两块各不相干的破布。
宣于渊生无可恋地看着手里再也对不成原样的破布,心痛欲裂。
他沦落至此,就这么一身衣裳。
头先被元宝扯了只袖子,还被玉青时缝了朵花就罢了。
好歹勉强还能上身蔽体。
可如今碎成了这样,还怎么穿?
一只胳膊套一只袖子,中间就任由坦荡荡吗!
衣裳碎得惨烈,地上的鱼还在蹦得活跃。
宣于渊随手把破布一扔,忍无可忍地指着地上的罪魁祸首,咬牙道:“拿刀来把它给我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