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闺正好(30)
秦老太在后头见了,笑得止不住地说:“元宝似是很喜欢于渊呢。”
玉青时闻言怔了一下,心情复杂地笑笑。
那样的人,真要是起了心思,想要什么有不起?
想哄个孩子的欢心,怎会是难事?秦老太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自顾自地说:“我去瞧瞧泡着的豆子,明日你去买米,我就在家里把豆子磨成浆,等你回来,正好能喝上碗豆汁子。”
玉青时拉住她往屋里走,无奈道:“你入了夜眼睛就不好,黑灯瞎火的磕磕绊绊地做什么?”
“豆子泡得好好的,我一会儿就去看,你回屋歇着吧。”
玉青时扶着秦老太回屋歇下,转道去院子里的厨房给泡着的豆子换了一道水。
怕回屋被秦老太看出不对,索性找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借着明亮的月光洗衣裳。
不到半个时辰,门外就多了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宣于渊耳尖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唇角微勾故作神秘地对着元宝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元宝忽闪着大眼捂着嘴点头。
宣于渊忍着笑做了个冲的手势。
元宝见状眼里发亮,脚底蓄力低下头,正学着小牛的样子蹬地准备往里冲,头顶部突然就响起了玉青时清冷的嗓音。
“你要干什么?”
第21章
头顶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元宝啊了一声噗通跌倒在地。
他瞪圆了眼看着玉青时,可怜巴巴地说:“姐姐你吓着我了。”
玉青时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他,无声冷笑。
“不然你就准备要吓唬我了,是吗?”
确实有此打算的元宝心虚地搓着小手爬起来不敢再叭叭。
玉青时看他一身滚得脏兮兮的,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小娃娃,一眼看不住就去泥堆里打滚,一日八件衣裳换下来,都不见得能有一个干净的娃。
她伸手揪着元宝凑近了些,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轻声说:“赶紧去洗干净了睡觉。”
“洗不干净,今晚就不许睡觉。”
元宝咧嘴笑着跑了进去。
抱着胳膊忍了半天笑的宣于渊见玉青时完全没搭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哎了一声。
“迟迟姑娘,难得月色上佳,静夜风谧,如此良景,姑娘就不多赏赏?”
玉青时一脸平淡的麻木,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活像是在看傻子。
“你慢慢赏。”
“等等。”
宣于渊撑着拐蹦跶到玉青时身边,一脸玩味地低头问:“我能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
玉青时冷眼看他。
“知道冒昧就别问。”
宣于渊再三被噎气得笑了起来,索性彻底不要脸了,长拐一横就挡在了玉青时的脚前,拦住玉青时的去路才笑吟吟地开了口。
“我这人心里存不得疑,一旦生疑,就日日夜夜不得安心,姑娘就当是行行好,帮我解了这个疑惑可好?”
他问得字字客气,行动却没嘴上说得风度翩翩。
玉青时自知不答定是纠缠没完,黑着脸往后稍稍退了半步,冷冷道:“说。”
宣于渊抻着脖子凑近了些,盯着玉青时的眼睛,好笑道:“姑娘虽对我处处不客气,可我感觉,你似乎有点怕我。”
“为什么?”
眼前人的一双眼泛着浅笑,话也温柔。
月下得见,周身都仿佛浸染出一层让人沦陷的蜜意。
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在说笑。
唯独被这双眼看着的玉青时,后背一阵接着一阵控制不住的在发寒。
她压制住自己想闪躲的本能,故作平淡地说:“我没有。”
宣于渊玩味挑眉:“是么?”
“我还以为你是见了我肩上彩绘,这才如此。”
听到彩绘二字,玉青时的心头再度失控暴跳。
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耐地呵了一声,讥诮道:“正常人谁会往身上弄那样的东西?”
“我小门小户出身,见识短没见过,见了心中有惧,不也是人之常情么?”
“还有,我不是怕你。”
“是烦你。”
玉青时生怕宣于渊纠缠没完,语罢拔腿就走。
像是为了宣泄对宣于渊的不满,甚至把摇摇欲坠的门板都摔得响出了声。
宣于渊半边身子都歪在拐杖上,盯着玉青时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又外头看了看自己绘有彩绘的肩,默了好一会儿才自嘲出声。
“说的也是。”
“正常人谁弄这玩意儿?”
元宝正光脚拎着鞋跑出来洗脚,听见他的自言自语,好奇道:“什么正常?”
宣于渊眼底晦色突散,杵着拐溜达着上前,慢悠悠道:“我在想,我这腿什么时候才能正常。”
元宝盯着他手里的拐杖看了看,学着秦老太的样子老成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轻易好不了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