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闺正好(387)
太子一时激恼失态,经皇后这么一提,脑中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暗暗咬牙逼着自己稍微冷静些,坐在皇后的身边就忍不住说:“可是母后,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老三马上就要回来了,他的亲舅舅手握北将营大权,朝中绝大部分武将都出自将北营,与于家有密不可分的干系,等老三顺利入朝,这些武将一定会站在老三那边,朝中唯一能在兵权上与将北营抗衡的,就只有定北侯!”
“我要是不能赶在老三入朝立足之前把定北侯拉到我这边来,等老三把能笼络的武将都笼络到手,万一定北侯再站在他的那边,我就彻底失了先机了!”
太子位高,可因皇上不曾明说的各种忌惮,被立为储君多年,手中的权柄却少得可怜,只比寻常的皇子稍微强上那么几分。
太子早已将皇位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对此自然是百般不满,只是碍于皇上的盛威不敢多言,可暗地里却没少做手脚。
二皇子身体孱弱,一年间超过八个月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不足为虑,四皇子生母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才人,出身卑微注定他没有可能妄想多的,五皇子如今只是个六岁的奶娃娃,除了吃喝就知道爬树惹祸,根本不值得多看。
唯一一个让太子忌惮不已的,只有三皇子。
宣于渊。
宣于渊是原后所出唯一的嫡子,虽不占长子身份,可若论起血脉尊贵,他甚至还在如今的太子之上。
因为宣于渊的生母是皇上明媒正娶摆道亲迎入宫的皇后。
而太子的生母,如今的皇后,是在原后死后才被扶正的。
甚至至今都没有册封礼。
每逢年节还要去给宣于渊那个早死的娘上香以表尊敬。
想起宣于渊,想起自己还未被立封为太子时受过的委屈,太子气得不住发抖,怒道:“当时策划得万般周全,就差一点儿就能让他彻底消失了,我的人分明都看到他落水了!”
“本以为他会淹死,可谁知道他竟然还能活着回来,早知道我当时就应该下手更狠一点,直接…”
“太子!”
眼看着太子越说越没顾忌,皇后保养姣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怒气,低声斥道:“这还是在宫里,太子说话怎能如此口无遮拦?!”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一旦传出去会带来什么后果?你就算是心急了,也不该乱了分寸!”
怒不可遏的太子被皇后冰冷的声调训斥得头脑一激,不由自主慌乱的同时心底也隐隐升起了一股后怕。
他强忍焦躁抓了抓头发,愤声说:“母后,那咱们难不成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老三回来抢我的东西吗?”
“老三疯了那么多年,甚至从未在父皇跟前尽过孝,换作旁人说不定早就被父皇忘了,可父皇却还想着重用他,甚至还想将龙骑卫交给他!我…”
“你说什么?”
皇后眉心微蹙,冷声道:“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你父皇当真有意将龙骑卫交给老三?”
太子急促地吸了几口气,压制着滔天怒意咬牙说:“消息是从哪儿来的您就不必管了,但是我敢保证,十有八九是真的,老三这次会回来为的就是接管龙骑卫,龙骑卫是父皇的亲卫,也是天子的象征,这么多年了,我花了多少心思都没能在龙骑卫中插上自己的人,可老三一回来,父皇就准备将整个龙骑卫全部给他!”
“母后!父皇的心思一直都在老三身上,哪怕他是个疯子,父皇也从未放弃过他!”
这样的认知让太子深深的感到挫败,挫败之余,更多的是无力的惶恐。
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想染指的东西,宣于渊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他虽有太子之名,可在皇上的眼里,跟宣于渊相比他又算什么?
皇上的偏心,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子都早有领略。
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皇后的眼里还是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怔然。
她比太子冷静许多,沉吟片刻皱眉说:“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皇后抬起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无视太子眼中几欲要化作实质的焦躁,冷冷道:“老三有疯病,虽说是多年不曾回汴京,可他是个疯子的事实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哪怕他现在没犯疯病了,可过去的事情不会被忘记。”
“龙骑卫事关重大,地位特殊,纵然是你父皇有意将龙骑卫给他,朝中大臣也不可能会同意,难以服众的事儿,你父皇不会白费力气。”
皇上就算是想给宣于渊铺路,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
否则在储君尚无过错之时对另一位出身尊贵的皇子偏宠得过分明显,一定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