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闺正好(480)
“你一会儿抽空弄些出来,别心疼银子,尽量用些好的药材,弄好了以后分成两份装好,让彩衣送一份去秦家,另外一份…”
“等夜深了以后避开旁人,设法送去家祠给玉清松。”
按定北侯的铁血手腕,玉清松只怕是连着几日都不能出家祠,肯定也不会让人送药。
前世玉清松就因为这张嘴被她弄到祠堂去挨了无数次鞭子,可不管挨多少打,也始终都不会长记性,她稍一刺激就会把不久前的景象再上演一遍,最后弄得玉青时都懒得再算计他,只觉得这人脑壳里装的可能是猪脑子,不值得多费心思。
可就是因为她挨了那么多打的人,在她被外人栽赃偷了皇后御赐之物时,却张开双臂挡在所有人的前面护着她,替她不停地解释,说她不会偷东西。
少年强撑着镇定的辩解就像是烧得滚烫的热水,迎面直下烫得玉青时面目全非。
只是等她醒悟时已经太晚了。
曾经那样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迫打马上阵,最后还没等到战场,就被人设计在寒雪飘飞的北疆丢了性命…
玉青时脑中不断闪过前世的各种画面陷入短暂的恍惚,目光也散得不成样子,仿若是失了魂儿,空荡荡地盯着一处。
跟着外出的连秋误会她是在为玉清松的事儿吃心,顿了顿小声说:“小少爷虽是骄横,可心地是不错的,今日之事只怕是有些误会,这才会做了不妥之事,等今日过了,受了侯爷的教导,以后肯定不会如此了,姑娘不必为此挂心。”
见玉青时不说话,连秋为缓和气氛,勉强撑出几分笑,打趣道:“近日的天儿是越来越冷了,夜里家祠更是难熬,小少爷自小就格外怕冷,等晚间奴婢去送药的时候,以姑娘的名义给小少爷送床暖和的被子,小少爷肯定记您的情。”
玉青时听完难掩好笑,摇摇头说:“记不记都无所谓。”
夜里的家祠再冷,也冷不过寒冬腊月之下的北疆。
那样娇气怕冷的少年,在冰天雪地中至死都没能合上双眼时,他得有多难受啊…
第325章
家祠中。
玉清松战战兢兢地刚把自己的一只脚跨过门槛,紧接着就听到定北侯说:“跪下。”
为了以防来祭祖上香的主子们跪在地上可能会受寒,祖宗牌位前常年摆着厚厚的蒲团,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
可玉清松听到定北侯的话后却不敢朝着有蒲团的地方走。
彩枝是侯夫人身边的人,在定北侯的问询下,她不可能隐瞒自己知道的真相。
玉清松自知今日再三犯忌,只怕是在劫难逃,索性也难得在定北侯的面前耍滑,一眼也不看地上的蒲团,直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可哪怕是跪着,他也只是死死地咬着唇没说话,腰背挺得笔直,遍布青紫的脸上写满的全是不服气。
他的确是不服。
他甚至想不通,定北侯为什么要对秦家的人那么好。
玉青时是他的女儿,难道别的孩子就不是了吗?
同样都是嫡出的血脉,凭什么玉青时刚刚回到家里,就能处处都比别人高出一等,以至于连本应是一家主母的侯夫人都得在她的面前小心翼翼。
玉青时她凭什么?
连带着那个秦元宝又算是什么东西?
玉清松不是个会掩饰情绪的直白性子,心里怎么想的,面上也就是怎么回事儿。
注意到他的不忿,站在他身侧的定北侯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冷冷道:“你可知道,今日把你带来此处是为何?”
玉清松梗着脖子说:“知道。”
“那你说说。”
玉清松显然是不太想说,一味地咬着唇不吭声。
见他变成锯了嘴的葫芦,定北侯讥诮一笑,说:“在大门前言语羞辱长姐,在秦家对有恩之人出言不逊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还惜字如金起来了?”
“今日才见面的秦元宝都禁得起你的言语羞辱,我这个当父亲的,还听不得你的一两句实话?”
再听他提起秦元宝和玉青时,玉清松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差了些。
他死死地掐住掌心抑制住因愤怒而颤抖的身子,泄愤似的盯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祖宗牌位,愤声说:“父亲说的的确是我做过的,敢作敢当,孩儿没什么可辩解的。”
“父亲若是要为玉青时和秦元宝出气,要对孩儿动家法,孩儿也是认的。”
“你是认错,还只是认罚?”
玉清松反唇相讥:“到底认的是什么,在父亲看来重要吗?”
他难忍愤怒地转头看向定北侯,字字生怒:“左右在父亲的眼中,如今谁也比不得玉青时要紧,我既然是招惹了她,那就理应是要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