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闺正好(538)
她说着像是自己怒得狠了,抽噎着就说:“老奴心里觉得不妥,就想着要不借着给侯夫人送个点心的名头,去找侯夫人探探口风,看看夫人到底是怎么盘算的,也省得姑娘被弄个措手不及,可谁知老奴到了听雪堂,非但没能见到夫人,还被夫人身边的丫鬟推了一地。”
“姑娘,我只是个奴婢,怎么受主家的打罚都是应当,任打任骂老奴都是认的,可他们不能这么对您啊!”
“您是这府上堂堂正正的嫡出长女,这些人凭什么如此待您?”
云妈妈捶胸顿足地痛哭出声,跪在地上嘶声力竭地说:“姑娘,老奴是替您不值啊!”
“若是您的亲娘在,哪儿会忍心让您受这样的委屈?”
“夫人让底下的丫鬟责打老奴不要紧,可如此行事,伤的却是您的脸面和尊贵,老奴实在是…”
“实在是心疼您,要是让小姐知道您如今受这样的委屈,小姐在九泉之下怎能安心啊…”
云妈妈话声落地,余下的全是伤怀不已的哭嚎。
屋内的几个丫鬟为她口中所说的话纷纷变色,室内的气氛顿为紧绷,所有人都忍不住偷偷去看玉青时的脸色到底如何。
然而玉青时只觉得眼前的人过分吵闹。
嚷得人耳朵疼。
云妈妈被自己冷落了许久,定然不会甘心。
在回来之前她其实也猜到了这人会设法弄出些小动作,好借此来向自己表忠心。
但是她也没想到,云妈妈仗着这一身泼皮老骨竟能攀扯到听雪堂的门槛上去。
这老东西还真是着急了。
玉青时垂眸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隐有不耐地捏着鼻梁揉了揉,淡淡地说:“你是说,夫人身边的丫鬟推了你?”
云妈妈泪眼婆娑地点头,正想再描补几句,就听到玉青时说:“冬蝉。”
“奴婢在。”“你去把咱们从皇庄上带回来的东西拿上,与彩衣一起送到听雪堂去,另外禀告夫人,就说我身边的云妈妈跟听雪堂里的丫鬟起了些龃龉,想请她放人过来好让我问问话。”
冬蝉听到这话明显有些迟疑,可还是什么也没说地应了好。
冬蝉去取东西了,玉青时招手示意彩衣凑近些,在彩衣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彩衣难掩意外地眨了眨眼,转而对上玉青时似有浅笑的眸子,立马从善如流地低头说:“是,您吩咐的奴婢都记住了。”
“好,去吧。”
冬蝉和彩衣去送东西了,玉青时懒得再听云妈妈叫嚷,索性借着让她去换身衣裳的由头把人打发了出去。
等耳边的哭嚷声终于消停下来,连秋难忍不满地抿了抿唇,作势要扶玉青时起身,轻轻地说:“姑娘,您折腾了一路也没能歇会儿,要不先进屋换身松快的衣裳?再不济,稍微歇会儿也是好的。”
玉青时摇头说:“不着急歇着。”
“对了,我出门这段时间,云妈妈在梅青院都做了什么?”
玉青时走之前就暗中嘱咐过,让连秋和彩衣暗中看好云妈妈,听她一问起,连秋当即就不假思索地说:“有您的吩咐在前,并未给云妈妈分派任何活儿,只是让她在屋子里好生养着,可她说自己是庄稼人,手脚轻易闲不住,总是会自己找活儿去,无事时喜欢去大厨房那边跟灶台上做活儿的婆子说话,大约是年岁大了的缘故,为人是刁横些,可除此外倒是也没什么异常的。”
大厨房那边人多,嘴杂眼乱的,云妈妈去找婆子们磕牙具体说了什么也不好打听。
可光是从她每日的活动范围来看,最多就是跟人抢抢好东西,为了嘴上的那一口吃的跟分发饭食的小丫头拌嘴斗狠,性子谈不上多善,可确实是看不出什么。
玉青时摩挲着指腹想了想,说:“她跟二夫人院子里的人有来往吗?”
连秋摇头,很笃定地说:“不曾。”
“二夫人驭下最是严谨,连带着二房那边的下人也从不会在外头多话,不过仔细说起来,云妈妈跟三夫人身边的绿鹦似是有些交情,往日里时常凑在一处说话就罢了,奴婢听闻今日在听雪堂前闹起来的时候,及时赶到的人也是绿鹦。”
玉青时歪了歪头,好笑道:“听雪堂前到底是怎么闹起来的?”
连秋有些惭愧的摇头,小声说:“这个奴婢就不知情了。”
她是伺候玉青时的人,玉青时既是不在家中,她身为奴婢自然也不该出去四处闲逛,否则让人见了像什么样子?
并不是谁都像云妈妈那般可以无视规矩俗物的。
玉青时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没得到具体的回答也不在意,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不知道也不碍事儿,等夫人身边的人来了,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