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闺正好(555)
二夫人不是想让她潜移默化地中毒,而后再在跟自己不相干的地方毒发身亡么?
她偏不如她的意。
她不光是要在定北侯府把这事儿闹大,还得闹到人尽皆知,谁也洗不干净的程度。
彻底把这一滩看似平静的水搅浑,谁也别想轻易从中抽身。
宣于渊一听就大致猜到了她借力打力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皱眉。
“将计就计?”
“那也不值得以身犯险,要不这样,我设法把那丫头手里的毒换了,换成对你无害的,你依旧装作不知情继续用着,实在不行就装病,我再设法在太医院里安排个得力的人来侯府为你诊治,确保不会露馅。”
他说的可谓是万全之策,可却与玉青时心中所想差了不少。
不过她也没打算对宣于渊全盘托出,故而只是笑笑说:“这事儿我自己有打算,你不必安排什么。”
“我跟你说也只是怕你误信谣传出岔子罢了。”
见宣于渊还是满脸的不放心,玉青时难忍好笑,弯着眉眼说:“殿下,若说是用毒,这府上没人的手段比得上我,也不会有人害得了我。”宣于渊本能地想张嘴反驳,可转念一想玉青时那一手鬼神莫测的毒术,却不得不服气道:“也行。”
论用毒,他也的确是没见过比玉青时更厉害的。
宣于渊正打算悄悄地走时,突然听到身后的玉青时说:“对了,还有个事儿差点忘了。”
“什么?”
“你私下教导元宝是好意,可他年纪小手上不知轻重,闹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你跟着他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别闹得太过被人发现了。”
宣于渊暗地里教秦元宝怎么打玉清松。
定北侯在大雪纷飞的园子里教玉清松如何抵抗才能不挨打。
这看似是两个孩子在斗气,实际上更像是宣于渊跟定北侯在看不见的地方打擂台。
万一来日事发,这两个大的谁都别想有面子。
宣于渊闻声脚步狠狠一顿,像是没想到秦元宝竟然这么没出息,这么快就把他给卖了。
他原本还想磨蹭一会儿说几句好听的话,可谁知听到这话就跟屁股后头撵了狗一样,想也不想地拔腿就走。
还没等玉青时反应过来,刚刚还站在眼前的人就没了。
不过这人走的时候也很谨慎,还贴心地把窗户顺手关紧。
在屋内的玉青时脸一丝多余的风都没感受到,唯余鼻尖残留的清洌冷香,证明不久前的一切并非是她的错觉。
玉青时抱着暖烘烘的被子,看着那人刚刚蹲着的地方,沉默许久低头把脸埋入被子里,毫无征兆地就笑了。
傻子。
又过了几日,元宵当日。
外出归来又休养了几日的云妈妈重新挤到了玉青时的跟前。
她抢了连秋梳头的活儿,拿着紫檀的木梳在玉青时的黑发上来回梳着,满是感慨地说:“姑娘生了一头好乌发,摸起来就跟缎子似的,就跟您的母亲一模一样,是常人都有不起的福气。”
她但凡能凑到玉青时跟前的时候,总是少不得说几句过往的旧话,好借此来引得玉青时多看自己几眼。
玉青时听了眸光微闪,拨弄着妆匣子里的珠子淡淡地说:“是么?”
云妈妈当即认真道:“老奴怎会说浑话来骗您?”
“您的母亲是奴婢从小就伺候长大的姑娘,这样的事儿,奴婢怎会记不清呢。”
她说着就忍不住一婉三转地叹气,愁上心头的时候,甚至还忍不住摁一摁眼角。
可屋内的几个大丫鬟冷眼瞧着不言声,玉青时也话少得很不大搭话,没了接茬的柱子,这样的独角戏往往演上一会儿就只能悻悻收了。
今日也是如此。
云妈妈自顾自地叹了片刻,在选首饰的时候却露出了挑剔之色。
她说:“今儿是元宵,一年到头来就这么几个为数不多的大日子,怎么能穿戴得如此素净?”
“打扮得过素了,还怎么彰显咱家姑娘的尊贵?”
她极不耐烦地瞥了云芝一眼,没好气道:“我记得姑娘有好几套赤金红宝的头面,怎么不把那个拿来给姑娘用?”
她说的首饰玉青时的确是有。
只不过玉青时不喜过艳过奢,索性就压了箱底存着没往外拿。
冷不丁听她这么一说,云芝有些为难,小心地看了一眼玉青时的脸色才说:“姑娘今日选了身菊纹上裳,配的是百褶如意月裙,与这琉璃的配饰极为相配,若是贸然换了金丝红宝的头面,只怕混了就不太和洽了。”
云芝话音刚落,捧了衣裳的彩衣就端着她说的衣裳上前走了一小步。
平心而论,托盘上的衣裳不管是颜色还是质地工艺都极为精湛,玉青时穿了也肯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