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孩子醒了[七零](51)
“嗯?”
徐兴芳支支吾吾半天,苦笑着总算挤出个厂名来:“就是红日机械厂。”
徐兴芳供销社售货员是父母好不容易花钱买来的岗位,没干几个月就接到了支援三线的通知,去得还是陈蕴所在的红日机械厂。
当初父母在家没少嘲笑姑父花大力气把陈蕴送进医学院,结果到头来竟然去了山沟沟工作。
结果才几年光景,她也要去了。
一想到在厂里会和表姐碰面,徐兴芳就不想去,申请写了多遍都没通过,最终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去。
高明的运输队此次来泰城要修整两天,为得就是回城顺道拉这批新职工回厂。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徐翠华冷着脸反问:“难道是想让陈蕴像小时候那样跟你好?”
“大姑,我知道错了。”徐兴芳带着哭腔低头,有没有流眼泪不知道,右手倒是一下一下地抹着眼泪。
几年前那个温婉好说话的徐翠华或许会心软,可现在经历那么多心早就硬了。
“有本事自己去说,看陈蕴会不会再跟你好。”
不仅她不会,相信陈蕴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喊她一声兴芳。
“竟然是去红日机械厂的。”苏伟明捏着嗓子发出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兄弟们都来瞧瞧,说不定明天还得坐咱们中谁的车。”
在场没笨人,听对话内容多少也能猜得出来龙去脉。
“以前欺负不算,现在还厚着脸皮来求和,你们说这人脸皮得多厚!”
苏伟明说好话嘴皮子溜,阴阳怪气起来同样有一套。
徐兴芳性格本来就怯懦,心里生气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抬头往屋檐上一瞅,两抹绿色的出现更是吓得连忙低头。
“东西放门口,我……我先走了。”
想修复关系不成,没想到还倒被羞辱了一番。
徐兴芳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这回是真泪流满面地抹着眼泪离开了。
徐翠华默默望着徐兴芳走远的身影,最终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这一天,大家一直忙活到天黑。
陈家的屋子修得焕然一新,院门来不及换肖木也拍着胸口保证休息就找木匠来换。
这一晚北强街里青年们的欢笑声久久不散。
陈树和徐翠华根本没想到,今天如此高调其实是高明特意而为。
有了这场高调,他们的生活竟然自此平静了下来。
日后每当还有邻居想找麻烦都会想起今天,最终没一个胆大的敢去尝试。
供应处车场。
“去泮水县机械厂的四位同志到我这点名。”
几个年轻女同志大包小包地聚集到干部面前,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远行。
离她们几米远的车场上停着五辆卡车,车前有几个男同志正在洗车。
高明就在其中。
身形高大人长得又周正,这种条件的男同志很难不让人注意。
集合时就有不少人的目光若有似无飘过,解散之后更是提着东西就往第一辆卡车走去。
“同志。”胆子大的齐耳短发女青年抢先羞涩开口,提着包放到车前:“我一会儿能坐你这辆车吗?”
剩下三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徐兴芳站在最后,虽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心里是希望高明能拒绝的。
高明确实拒绝了,理由却令几人心里都很失望。
“同志坐后边的车吧。”vb大吃一团高明温和地笑了笑:“副位要给我对象带东西回去,估摸着坐不下人了。”
“同志坐我们的车。”后边队员们嬉笑着招手:“我们队长给嫂子带了不少东西,我们的车可是空的!”
徐兴芳有些失望地往下一辆车走去。
“哟!还真碰上了。”苏伟明靠在副驾驶门前,看到徐兴芳走了过来,根本没有半点让开的打算:“我这车脏,劳烦您还是去后边。”
徐兴芳咬了咬唇,无声往后边走去。
一辆又一辆,直到最后,司机小朱再没了往后推的理由,没好气地绕到驾驶室不理徐兴芳。
别人都有男同志帮忙开门提行李,只有她孤零零地费力举着行李往车里塞。
徐兴芳委屈得想哭。
“还好意思哭,当年扔石头的时候可没手软。”小朱斜睨瞧着,满身讥讽:“想坐队长的车,脸皮还真厚。”
徐兴芳:“……”
委屈加上气愤让徐兴芳还没启程就一肚子气,爬上车后默默地坐在位置上抹眼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运输队的人那么讨厌她,难道陈蕴在厂里人缘竟然那么好。
独自伤感没多久,她就知道了原因。
高明的车子前徐兴芳看到了陈树和徐翠华的身影。
他们和罗叔叔径直走向高明,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姑父穿着新衣服,以前乱糟糟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眼镜也换了新的,胸前口袋那支银色钢笔让徐兴芳不由想起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