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孩子醒了[七零](60)
“嫁人赚彩礼。”
“……”
看得见的命运摆在面前,薛菜花却没表现出一点点难过,说完反而笑嘻嘻地眨了眨眼。
“我才不会老实听她的话嫁人呢。”
“你认识字?”
薛菜花的谈吐和认知都不像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有自我思想不甘愿任人摆布。
“哥和嫂子教我识了不少字。”
“没去学校读过书?”
“赔钱货哪有书读,大队书记给家里做工作让我去学校读书,没几天老娘就生病了要我回家挣工分……”
男女平等的口号喊得再响亮,许多农村地区仍旧存在重男轻女,而且还不是少数。
老太婆能明面上嚷嚷出不救儿媳,以前应该就没少干出磋磨儿媳的事。
没人纠正,才会更加肆意妄为。
“人家说你是赔钱货,你可不能真当自己赔钱货。”陈蕴看出薛菜花语气里的自嘲,说着指了指自己:“我是女同志,她们不也是女同志,咱们女同志能治病救人也能顶半边天。”
“我长大以后也想当大夫。”
目光无比坚定,看向陈蕴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所有人慌乱得又喊又叫时,陈蕴气定神闲地走过来,仿佛周围所有人都不存在似的蹲下就检查。
那时候薛菜花就觉得医院所有人都非常听陈蕴的话。
……比大队书记上台讲话还要威风!
段云和李红梅都被小姑娘的认真给逗笑,两人嘻嘻哈哈地轮流摸了摸薛菜花头顶。
陈蕴却很认真的告诉薛菜花:“那我就期待着你成为大夫那一天。”
“嗯!”薛菜花重重点头。
一句话点燃了心底的小小火苗。
陈蕴期待燎原那天!
第24章 新邻居来了
红日机械厂职工医院。
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哪怕还只是早晨,似乎已经能预料到今天又是炎热的一天。
正值上班时间,路上行人来来往往, 一对头戴草帽脚上还沾着不少新鲜泥点子的大爷大娘站在医院门口徘徊不前,地上都踩出了好些泥脚印。
“石子说梅华是在这住院吗?”
大爷微微驼背, 脚掌贴着地皮往前蹭,水泥地被搓出长长一条泥印子。
大娘一手挽着个竹篮子,另一只手推起草帽往墙壁刷的红色大字上瞅:“我就认识工人的工字,其他写得啥我不认识。”
大爷比大娘识字还少,手指伸进兜里想摸旱烟斗, 摸了个空, 讪讪地咳了两声:“你问问路过的同志。”
“没用!”大娘啐了口窝囊的老头, 其实自己心里也慌得很。
好在这时左玲玲送完孩子刚从路边面走过来,瞧见两个老人在门口打转转,热心地问了两句。
“我小姑娘在医院住院, 我们老两口来给她送点做月子的鸡蛋。”大娘掀开篮子上盖的布。
垫满猪草的半篮子新鲜鸡蛋,还有两块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红糖。
“住院?”左玲玲奇怪,昨天下班都还没听说有人住院,应该是昨天夜班的事:“你们跟我进来问问,应该是昨天晚上住进来的。”
“谢谢女同志。”
医院大厅里好像所有人都很忙碌。
打扫卫生的大爷正在拖地,蒋婶低头在地面寻找着什么, 忽然直起身体让其他人过去:“这里也要拖,院长说多倒点消毒水。”
护士台的护士全聚集在收费处窗口前聊什么聊得正兴起,不时听到抽气般的惊呼。
“今天这是怎么啦!”
左玲玲很是奇怪, 又领着大爷大娘去到收费处前。
“段姐。”
段云说得太专注,左玲玲喊了一声没听见,就见她两手一张表情夸张地比划着:“腿都掰成这样了, 你们说多可怜。”
“段姐。”
第二声段云总算听见了,抹了把嘴角激动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回道:“左大夫有什么事?”
“昨天夜里是不是有人住进咱们医院了?”
“下半夜来的,难产。”段云回。
“住院部就在那,进去就能瞧见人。”左玲玲压抑住心底激动,给大爷就指了路:“就是绿色门那间。”
等大爷大娘一走,立即就抓着段云追问起昨晚的事。
段云一早上说了不下五遍,再描述一遍仍然抑扬顿挫,显然还沉浸在昨晚的余韵中。
老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昨天她们可是救了两条命!
“我现在一闭上眼都是陈主任两手抱着那个孩子的样子。”段云双手举起做托举动作,表情兴奋又满足:“那条小生命就在我们手里被救活了。”
“陈主任呢?”左玲玲问。
段云朝楼梯口努了努嘴:“院长办公室。”
“院长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了,先有肺炎后又来个难产,今年表彰大会咱们医院肯定要得奖。”李红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