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那是不是能离开杏花村了？儿子，你想去就去，娘肯定支持你。”

说着，她的泪水就淌了下来，赶忙背过身擦掉，又说。

“自从你爹走后，咱们娘仨在村里受了多少委屈，娘做梦都盼着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姜家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咱们，可你也瞧见了，娘现在还得和那些老太婆一起拔草，赚的少还劳累，你妹妹就更不容易了，和一群壮劳力干活，偏偏拿的工分还不如我。”

在张母的心里，姜家条件好又站着村里干部的位置，多养他们娘仨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指缝里漏点东西施舍给他们，就仿佛是天大的恩情，时时挂在嘴边生怕旁人不知道，就连那小贱蹄子都敢羞辱她的儿，实在可恶。

越想越冒火，张母扔掉锅铲，走到傅胜军的面前蹲下，双手攥紧他的拳头。

“儿子，这个当兵名额你一定要拿到！”

傅胜军眼含犹豫，“可是，名额只有两个，姜叔不一定愿意给我。”

闻言，张母疯狂的眼底闪过狠厉，咬牙说：“反正他们说过要照顾咱们，一个名额而已，凭啥不给。

哐当。

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娘，我饿了！”

是傅绢花。

她先前气冲冲说要回来告状，半路又被小姐妹们截住，一行人去镇上喝了汽水才回来，十多里的路早给人走饿了。

这不，她一进门就开始嚷嚷。

“哥，你咋回来了？”

见亲娘和亲哥蹲在灶洞前抬头望着自己，傅绢花终于把抛到脑后的正事想起来了。

她一脸气愤。

“正好，我跟你们讲，我今天撞见姜芙雅背地里和知青勾搭，她这种不知检点的人怎么配得上哥，这婚必须退，我不同意！”

母子俩木了下，很快回神。

张母噌的起身，抓着她手臂问。

“你说姜芙雅和知青不清不楚？”

傅绢花用力点头，给出评价。

“那男的半点不如哥，丑死了，姜芙雅眼睛肯定瞎了！”

张母心底的疯狂彻底被点燃，她激动的摩擦双手，不断吞咽口水。

“走！我们现在就去姜家讨个说法！”

母子三人各自怀揣着目的，一脚深一脚浅，踩着夜色往姜家去。

此时，姜家刚掀过下午那茬矛盾，正和和气气的吃着晚饭，门被敲响时，铁锤和姜森还在为了最后一块腊肉较劲。

啪。

姜木从中截胡，将最后一块腊肉收入腹中，戏谑的朝他俩抬了抬下巴。

“有人来了，去开门。”

铁锤孑然不动，这些事上姜森倒是不和她计较，麻溜起身去开门。

夜色浓稠，掩盖住她眼底波涛汹涌的戾气。

“呜呜呜~”

未见其人先闻其哭声。

张母是典型的柔弱女子，至少在外表上，哭声与村子里的妇女不同，悠悠绵绵，如锁魂的鬼缠人，吵得脑袋疼。

姜家和谐的气氛一窒。

牛莲花率先起身，走到门口将人迎进来。

“胜军，绢花，你娘这是咋啦？要是遇到啥事千万别瞒着，说出来我们大伙儿一起想办法。”

姜圆柱手脚无措，他最烦哭哭啼啼，家里不管是媳妇儿孩子都是爽朗大方的性子，一年到头哭不上一回，平日里处理乡邻的矛盾也多是以彪悍骂架为主。

唯有遇到这未来亲家，回回叫他头疼不已。

有事就说事嘛，哭有啥用？又不能解决麻烦。

收到媳妇儿递过来的眼神，又暗自劝说自己，到底是小闺女未来婆婆，他耐着性子说了句。

“胜军娘，你有事就跟莲花说，别不好意思，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们一定帮。”

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嗤笑声盖住，众人顺着声源望去，是站在旁边的傅绢花。

小姑娘生的不像亲娘，倒和死去的爹有五分像，尖嘴猴腮，再露出一脸讥诮，实在叫人忍不住把她和村里那些刻薄婆婆联系到一起。

“还能为啥，还不是怪姜芙雅不知羞耻，在后山和知青拉拉扯扯被我撞见，我娘就是被姜芙雅气哭的！”

这话如一道惊雷劈到姜家头上，平地炸开一个坑，最终将所有人都填了进去。

气氛僵硬，姜家人脸色唰的沉下来，如刀子般刺向说这话的傅绢花。“你放屁！”

最先发作的当是姜森，他天天和亲妹子待在一起，他能不知道她什么样儿？

说她干了什么坏事，他信。

说她和男人勾搭，啊呸，她有这脑子吗？

当然，当着外人话不能这么说，稍稍组织了下语言，姜森就发疯了。

“你踏马有病就去找李大爷瞧瞧，趁早治别耽误，凭口污蔑我妹妹你怕不是脑子被猪踢了，你们一家子上门什么意思？想问罪？窗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