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这儿成绩下降，需要直接换学校了？

换班级都闹腾那么大，那换学校…不敢想，简直不敢想！

虽然换学校基本不可能实现，但夏天也怕她在几个学校的丢脸啊！

“妈，妈，这高中已经不在九年义务教育里，考的哪个学校就只能在哪个学校上，换不了学校…”

“那你再去初三复读一遍。”王玉梅猛地起身，椅子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重新考个好学校！”

“初三…复读？”夏天头一次听说，居然还能在初三复读的！

她现在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十月的晚风突然变得燥热难耐。

“妈，妈，你放心，我绝对好好学！等这学期过了，如果我成绩没提升，我就去初三复读，怎么样？”

厨房传来夏军洗碗的水声，混着远处粉碎机的轰鸣。

王玉梅盯着女儿涨红的脸，许久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行，这是你说的，就看你这期末的成绩！”

听到不再执着换学校，夏天长舒了一口气！

直到房门重重关上，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成绩单上，那些鲜红的分数仿佛变成了跳动的火焰。

月光透过窗棂爬上书桌时，夏天的台灯依然亮着。

摊开的习题册上，墨迹在白炽灯光下泛着微光，闹钟的指针悄然划过凌晨三点。

王玉梅轻手轻脚地将厚外套搭在她椅背上，又把凉透的茶水换成温热的蜂蜜水。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终于合上书本，她刚把原主高一要学的内容梳理了一遍。

现在让她参加高中会考，完全不成问题，却并未注意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叹息。

晨光熹微，厨房里的切菜声惊醒了酣睡的夏天。

王玉梅端着刚烙好的饼，眉头拧成结：“学那么晚，你早上起得来吗？白天不会打瞌睡啊！”

夏天咬着饼含糊应道，“好，好的，知道了！”

当天晚上，夏天12点就上床睡觉了。

可次日清晨，新的“审问”又如约而至：“你昨晚睡那么早，还能好好学习吗？作业写完了吗？”

“六点就起来补啦！”夏天晃了晃手中的英语单词本，晨光里，她的黑眼圈还未消尽。

“那也得先把作业写完再睡觉！”

“好，好，知道了！”

这天放学后，夏天跑到文具商店。

她在货架间穿梭，最终选中烫着金边的软皮笔记本，封面上的葡萄藤蔓图案栩栩如生。

又挑了支笔帽缀着银色铃铛的淡绿色中性笔，书写时会发出清脆的轻响。

“妈，给！”一到家，夏天就把这些东西塞进王玉梅沾满饲料的手中。

“我看你最近一直在找别人讨教怎么科学养鸡。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你看我给你专门买了笔和本子，你把新学到的知识都记下来。这样记得更牢！”

王玉梅的手突然僵住。她颤抖着翻开笔记本，指腹摩挲着厚实的纸张，眼底泛起水光。

“以前我们的作业本只能拿铅笔写，写完后用橡皮擦了又是新本子！这种反复使用的都是家里条件好的！

我以前都是拿着烧过的树枝，直接写到木板上…”

“妈，你看你现在有了这么好看的本子，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夏天把中性笔塞进王玉梅掌心，笔身的凉意与体温交融。

“放心，我比你爱惜东西！”

当晚，隔壁的灯光熄得比往常都晚。

夏天透过门缝望去，只见王玉梅换上了干净衣服，手也洗的干干净净，手有些僵硬的拿着笔，端坐在饭桌前。

虽然桌面有些矮，凳子有些高，她整个人几乎是趴在桌子上的，如此别扭的姿势，她一点儿都没在意。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她时而皱眉思索，时而快速记录，笔记本上的字迹一笔一划，写的非常认真。

夏天看到这一幕，也挺感慨，哪怕现在给王玉梅一个学习的机会，她绝对比原主做的还好！

不，比她还好！

窗外的月光爬上她新添的白发，却照不淡她眼中跃动的求知光芒。

原来被岁月掩埋的求学渴望，从未真正熄灭，只待一阵春风，便能破土而出，绽放出惊人的生命力。

自从有了那本精致的软皮笔记本，王玉梅仿佛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一样，简直像变了个人。

灶台边少了往日连珠炮似的唠叨，多了钢笔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只会偶尔抬起头说两句。

饭桌上不再是没完没了的学业追问，取而代之的是只要有空，她就会捧着养鸡手册，时而皱眉思索，时而快速记录的专注身影。

晨光熹微时，她在鸡圈旁对照书本观察雏鸡进食，喝水，甚至粪便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