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陌在与罗兰的交流中，确实获益匪浅。罗兰对前文明能量体系的理解很深，她指出程陌眉心的混沌扰动，很可能并非简单的“污染”，而更可能是秩序之种在进化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从环境中吸收并试图整合的一部分“混沌本源”，是力量的一部分，但也是最大的风险。强行压制并非上策，尝试去理解、引导、甚至“驯服”它，才是更可行的道路。

她还传授了一些遗民旅团通过研究古籍总结出来的、稳定精神对抗混沌低语的方法。

顾沉依旧昏迷，但他的状态一天天好转。体内的能量虽然庞大，却越来越温顺，仿佛真的被他那奇特的体质所容纳吸收。新生的皮肤变得坚韧，隐隐透出一种金属般的光泽。他的气息也变得更加悠长深沉。

徐昊则忙着整合力量，消化情报，为可能前往遗忘山脉的远征做准备。他知道，一旦决定去那里，必将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旅程。

这天，罗兰找到徐昊和程陌，表情严肃地带来了新的发现。

“我们分析了最近几次‘摇篮’信号的细微变化，”她指着艾文绘制出的频率图谱，“它的‘唤醒’进程正在加速。而且，它似乎不仅仅在召唤‘同类’，还在……激活什么东西。”

“激活什么？”徐昊问道。

“根据信号中夹杂的、极其隐晦的次级指令我们怀疑，它在激活散布在废土各处的、与‘摇篮’计划相关的‘遗产’。”罗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一些非常危险的东西。”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哨兵的警报突然响起！

“检测到多地异常能量爆发！坐标点分散！能量特征与之前袭击水晶的混合能量光束高度相似！但强度较低！目标并非能量源，而是……各地残留的前文明大型设施或极端环境区域！”

几乎同时，程陌和昏迷中的顾沉，身体都微微一震！他们都感受到了那遥远而混乱的、被激活的波动！

罗兰脸色一变：“开始了！‘摇篮’在清理道路，或者在收集最后的零件！”

废土的宁静被彻底打破，未知的恐惧如同瘟疫般开始蔓延。

而就在这时，病床上，顾沉的手指，忽然动弹了一下。

他的眼皮颤抖着，似乎即将睁开。

那双熔金的眼眸再次睁开时，看到的将会是一个怎样不同的世界？

第156章 新的计划

顾沉的眼皮颤动得越来越剧烈，仿佛挣脱着无形的束缚。医疗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空气凝固，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终于，那双紧闭的眼眸猛地睁开！

刹那间，仿佛有实质的光芒迸射而出！

然而，那不再是众人熟悉的、温暖而坚定的熔金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异变——他的左眼依旧保持着深邃的熔金色泽，代表着秩序与生命的亲和；而他的右眼，却化为了如同深渊般的暗银色，瞳孔深处仿佛有混沌的星璇在缓缓转动，冰冷、漠然，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秩序与混沌，竟然如此直观地体现在了他的双眼之中。

“顾沉？”程陌试探着轻声呼唤，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眼前的顾沉，气息变得无比深邃而陌生，那暗银色的右眼扫过她时，她甚至感到眉心深处的扰动都为之微微一滞，仿佛遇到了某种更上位的存在。

顾沉的目光缓缓移动，扫过医疗室内的每一个人——满脸担忧的程陌、警惕的徐昊、紧张的陈阳、以及好奇观察的罗兰等人。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又似乎在极快地处理着海量的信息。

“……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久未说话的沙哑，但更深层处，却有一种奇特的、仿佛混合了多种音调的回响，令人听起来有些不适。

“不到四天。”徐昊沉声回答，目光紧紧盯着他那双异色的瞳孔，“感觉怎么样？”

顾沉默然内视，感受着体内那奔腾却又乖顺的力量洪流。他抬起手，看着掌心——皮肤下仿佛有暗银色的细微纹路若隐若现。他心念微动，一丝秩序能量在左掌心凝聚，化作温暖柔和的白光；同时，一丝混沌能量在右掌心汇聚，化作不断扭曲、吞噬光线的暗影。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手中如同温顺的宠物，泾渭分明，却又隐隐相连。

“……很……奇怪。”他最终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我能‘看’到……很多东西。”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墙壁，感知到远处秩序水晶的能量流动，感知到钢铁骑士内部的精密结构，甚至能模糊地捕捉到空气中无所不在的、稀薄而狂乱的混沌能量微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