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皇长孙的秘密(266)
后面的话未说完,却足以让二人明白。
望着少年含怒又无奈的神色,金陵王忽然道:“本王听闻昨日临安王‘不小心’对上庸学院的晏先生似乎颇多失礼?”
昨夜望梦楼情形,慕容稷压住晏清亲的场景太多人看到,传出流言并不奇怪。慕容稷来云岭渡一路上,都能听到外面对她的‘讨伐’,说她如何如何如何玷污了天之骄子,应该被逐出学院等话。
但此刻由金陵王口中问出,却透着一股浓浓的诡异与试探。
此人今日邀她与崔恒同游,一路只谈风月,夸赞崔恒在南越的平乱之功,介绍云岭渡奇景。对郊外大营火器、南越圣女、甚至她与崔恒的短暂师生关系皆绝口不提。此刻却偏生单独将晏清之事拎出,太奇怪了!
慕容稷面色故意沉了几分,既愤怒又委屈:“本王又不是故意的!那还不是怪他非要那样早将幻梦带走!本王又喝多了浮梦白,一时间头昏脑涨,不知道怎的,就将他当做幻梦亲了上去!”
崔恒垂眸,认真注视着杯中飘浮茶叶。
金陵王:“晏公子乃上庸先生,武道亦是不俗,怎能被你轻易制住?”
闻言,慕容稷更怒了,她拍桌起身,却在看到外面悬空峭壁时又双腿发软跌坐回去,面上惨白,怒火却未降。
“还不是那该死的欧阳瑞!”
仿佛没看到六公子的亲生父亲在此一般,慕容稷毫不掩饰怒火,咬牙切齿道:“他那浮梦白里不知道放了什么鬼东西!烧的本王□□难耐,内力激增,晏先生一时没注意,便被本王压住了。最关键的是,那东西让本王一夜未眠,过度放纵下,本王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金陵王情绪不明:“竟有此事?”
慕容稷连忙抓住金陵王置于桌面的手臂,目光期冀:“王叔,这事你可得替小王讨回公道!本王可不是想要玷污晏先生,着实是被贵府公子下了药啊!”
金陵王不动声色地拂开慕容稷紧抓的手,慢条斯理地展了展被弄皱的袖口。
“瑞儿之事,本王回府自会详查。只是,此事难堵悠悠众口,晏公子如今身为上庸学院先生,备受学院院长和几位长老重视,更为天下文士推崇,临安王还是要小心些。”
“王爷何意?难不成还有人来收拾本王不成?”
金陵王:“文人之笔,诛心如剑。众口之言,碎金蚀骨。”
慕容稷面色难看,心中却沉思着金陵王的话。
对方简单绕过了欧阳瑞,就是说明哪怕欧阳瑞真下了药,在对方势力下,也不会被查出,外面的人专注的还是临安王玷污清贵晏先生的事情。
文人攻讦与舆情汹汹早在她顺势行事时便在预料之中。但她不明白,金陵王此言究竟抱着怎样的意图?是真的想提醒她早做准备?还是想利用她对付晏尚书?这又与今日的崔恒有何关系?
思绪纷乱之际,只听身侧传来一把温润清朗的嗓音。
“晏先生胸襟磊落,秉性持重。殿下若诚心致歉,详述缘由,想必晏先生定会释然。”
慕容稷眉头一抖:“……真的?”
崔恒面色温和:“崔某与晏先生虽非同届学子,然其声名崔某素有所闻。先生性情宽厚,非是好斗之人。南越探查,更知晏先生心慈仁厚,不喜争端。倘若殿下诚心实意,晏先生定会宽容,外界流言自是不攻自破。”
慕容稷猛地松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待本王回上庸学院,定要好好去给晏先生赔罪!”
金陵王见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站起身来。
“好了,继续前行吧,怪石潭已然在望。”
这是登山之人的最大假话!
又是一段漫长而令人窒息的路途。水声越来越大,湿重的水雾几乎凝成小雨。慕容稷喘息沉重,死死贴着内侧石壁,丝毫不敢往旁边看,冰冷颤抖的手已经落在了手腕,指尖深深嵌入,在对方温玉般的肌肤上留下数道清晰红痕。
崔恒神色无波,但随着高度攀升,那被慕容稷紧抓的手臂开始微微用力回握,稳稳地托着少年借力向上攀行,身体亦更近了些,几乎是半扶半拥。
金陵王走在最前方,脚步依旧如同初始般沉稳,气息平稳,如同闲庭信步,时不时说起些云岭渡的轶事,被水声裹挟着飘来的声音浑厚沉悦。
当他说起曾有位贵客在山巅被怪石潭所惑,执意靠近探究,却不慎失足坠下万尺瀑布,尸骨无存时。慕容稷浑身一震,死死抱住身旁崔恒的手臂,声音拔高变调。
“王……王叔您……不是玩笑吧?!真……真还有人摔下去过?!”
此时,瀑布的水雾已浓重到如同置身小雨之中,众人衣衫湿润,带来冰冷沉重的寒意,这预示着他们即将抵达云岭渡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