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靠合成登神(225)
祂甚至还对自己笑了一声。
脑中所有嘈杂的声音突兀地消失,胡天奎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明悟:但这是最明显不过的忽视的姿态。
就跟他挣扎许久,最终还是抱着实验万一有可能实现的猜测看着顾曦上了手术台。
也许是心态的变化,当血浪再次扑来,粘稠古怪的液体顺着口鼻流进身体,胡天奎不再感受到窒息,脑中的几个声音还在争吵,他却能以一个平和的视角旁听,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许多画面——
有明知道是在作恶,但为了利益放任不管的绅士会骨干;
有明知道废弃区危险,高收入代表高风险,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来福伦萨码头的矿工;
有平时和同伴嬉笑打闹,说好了共进退,却在堕落种来袭时,绊倒同伴自己逃生的背叛者。
有明知危险降临,却吓得全身瘫软,不敢挪动,只能瞪大眼睛,等待死亡降临的懦弱者。
……
贪婪、自私、懦弱、卑劣……无数个画面在一秒,或者更短的时间内融入胡天奎的大脑,他在这短暂又永恒的一刻里看尽了人类的丑恶,无师自通地知道了这不断蔓延的血海到底是什么——
冷漠、自私、贪婪、懦弱、懒惰、暴怒、嫉妒……这是福伦萨码头内,是这小小仪式场里所有人类内心的丑恶,是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是人类诞生的脐带,是人类葬身的血海,是人类无穷无尽、周而复始的原罪。
两股热泪突然自眼眶中流出,落入沸腾浑浊的血海,不是因为恐惧,一股明悟般的忏悔和如释重负般的欣喜席卷了这个曾对所有神明嗤之以鼻的、黑/帮打手的心灵。
在血海中浮沉,在痛苦中挣扎却久久没有融化的男人,最后一次抬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顾曦”,那双眼睛里却再没有之前诸多复杂的情绪,只剩下纯粹的、狂信徒终于得见神明的欣喜与狂热。
热泪划过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融入这动荡不休的浑浊血海,胡天奎却不复之前的痛苦,欣喜,甚至迫不及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之前从不知道的祈祷词自然地在嘴唇的开合间倾泻而出。
明明是一个人的声音,其中却好像蕴含着无数的回响,在血海中掀起无数涟漪,甚至压过了不断咆哮,无能狂怒的彩色音符:
“人是一条不洁的河。要能容纳不洁的河流而不致污浊,人必须是大海。”
“命运天平两端的自囚者,不洁心灵河流的源与终,守护的天灾、群域的领主!”
“污浊的净化者,破坏的守护者,无穷无尽的唯一!”
“不洁之人向您忏悔!祈求您的宽恕,祈求净化之日的来临!待污浊的世界终末之日,纯净之人将在您的怀抱里重生!”
“人是一条不洁的河。要能容纳不洁的河流而不致污浊,人必须是大海。”
“命运天平两端的自囚者,不洁心灵河流的源与终……”
反复吟唱的祈祷词回荡在这间狭窄的实验室,回荡在动荡不休的污浊血海,回荡在被城市抛弃的灰雾中的孤岛。
明明胡天奎早已融化在了血海之中,他的声音、无数人的声音还回荡在这片空间内,整齐的声浪汇聚在一起,生生压过了不断尖啸锐鸣的彩色音符。
“在永夜来临之前,神明不可行走于世间 !就算你已经触摸到‘月’,你也不能打破这一铁律!”
彩色音符在血海的澎湃中狼狈地左躲右闪,最终被逼的凝结在一起,变成一个造型古朴,琴身多有破损的七弦琴,正是【靡靡音】的神使——第七弦。
只不过此时它的神情再不似面对普通人一般的高傲,声音愤怒之余,还藏着死死压抑,却依旧流露出的恐惧。
“顾曦”没有理会它,在越来越急促、声音越来越恢弘的祈祷声里转动头颅,似乎在这一瞬的时间里就将整座码头的情形收入眼内。
随后祂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竟然像是给学生讲解难题时,娓娓道来的名师,平缓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制造【灾祸】,用痛苦主宰【心灵】,借助圣杯容纳第二个特性,改写【群域】倾向的定义吗?很有创意的想法。”
“可惜,开卷考试的答案不都放在那里了吗?‘命运之下皆囚徒,群域之中无自由’,【灾祸】是【命运】的恩赐,【心灵】是【命运】的囚徒,【心灵】的本质在于顺从。吾主是【群域】唯一的领主,是【心灵】唯一的主宰。”
“痛苦?悲伤?愤怒?不过是庞大海洋的小小涟漪罢了,待真正的【命运】降临,【心灵】唯一的归宿就是臣服,只有孩童才会叛逆,成熟的标志是接受现实,听从【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