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十年后(208)
听到一点笑声,燕凌帝回头看去,见陆瑾画笑得捂住了肚子。
他清俊眉眼间闪过不解,问道:“笑什么?”
将甲胄一层层脱下来,只着里衣。
陆瑾画道:“没什么。”
她打量着燕凌帝,像是头一回认识他般:“只是见陛下做这些事,觉得很接地气。”
接地气?
燕凌帝将甲胄一一放到桌子上,又将里衣系好。
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说他平易近人。
“这有什么。”燕凌帝道:“在战场时,朕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有一回,为了抓住对方的将领,还在牛圈里藏了许久。”
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是一愣。
陆瑾画心想:在盘龙沟时,躺了牛粪车就生气一个多月的人,原来也会住牛圈。
事情过去得久,燕凌帝也记起了自己年少时混账的样子。
年龄大了就这个优点,脸皮厚。
他坐在陆瑾画身边,低声道:“奈奈,朕年少时做了许多混账事,叫你替我承担了很多。”
他道:“朕有错。”
第98章
陆瑾画心头仿佛划过一片羽毛, 对那时的她来说,九皇子过得好,她才能过得好。
这世道, 女子生存艰难, 只能依附男人。
她一无亲人,二无单身立足的底气,若想好好活着,只能借九皇子的势头。
说起来, 其实他也帮了自己许多。
“陛下现在怎么会说这种话。”陆瑾画笑了笑, 神色淡淡,“让我觉得很陌生。”
话音一落,燕凌帝眸色便深了深。
他捏住陆瑾画的手:“你不喜欢听, 朕不说就是了。”
陆瑾画讶然,瞪圆了眼睛看他。
这样幼稚的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对上男人黑漆漆的眸子, 她心中又多了一丝不自在, 嗫嚅半晌挤出几个字。
“我乏了。”
燕凌帝看了眼逼囧的屋子,对陆瑾画道:“此处简陋,今晚怕是要委屈奈奈了。”
陆瑾画收回目光:“皇帝都住得, 我有什么委屈的。”
这话引得燕凌帝轻笑一声, 他莞尔道:“奈奈比朕金贵。”
陆瑾画瞪了他一眼, 到桌边将灯油碗里的灯芯用东西挑出来了一些, 屋内霎时明亮了几分。
“陛下这话可折煞我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燕凌帝便出去了。没过多久,他端着半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
陆瑾画连忙站起身,目光落在面容隽秀的男人身上。
这装水的木盆似乎修修补补用了许多年,盆壁有些包浆。
燕凌帝道:“待洗漱完, 用些吃食再睡,免得半夜被饿醒。”
他昨日半夜里走的,给陆瑾画留了信,想着她去太和殿便能看见,现在看来,估计她没看见那封信。
陆瑾画确实饿了一天了,拿水打湿了帕子,擦了擦脸,又脱了鞋子。
她脸上罕见地出现迟疑:“洗脚怎么办?”也用这盆?
燕凌帝道:“夫妻俩就这一个木盆,说是结婚时办置的嫁妆,许久不曾用过了。”
这话说得,嫁妆都拿出来给他们用了,她还能说什么呢?飞快洗漱完,钻进被窝。
燕凌帝也不吩咐人,亲自打了盆新的水,准备洗漱。
坐在床边解开衣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回头一看,陆瑾画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心脏似乎被什么重物击中,连跳动都变得缓慢许多,男人那张优越面容上露出深色:“奈奈要看着朕洗漱?”
陆瑾画倒是不介意,毕竟她一把年纪了。
目光扫过男人红彤彤的耳朵,她抿了抿唇,转过身面对墙壁。
一阵悉索声后,燕凌帝再看去,便只能看见那毛绒绒的脑袋,藏在大红的被褥里。
这被褥也是夫妻俩结婚时置办的嫁妆,压在箱底,舍不得拿出来。
待明日走时,得拿了银子将小姑娘睡过的被褥买走才是。
见她盯着墙壁,心中似乎有些遗憾,忙碌了一整天,他身上也汗津津的。
这屋子狭小,什么遮挡都没有,燕凌帝不想其他人进来,因此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陆瑾画听着声音,脑子却越发清晰,最后木门被关上,燕凌帝似乎又拿了棍子来,将那摇摇欲坠的门板抵住,才信步过来。
脚步声停在床边。
许久没动静,她转过头看去。
男人身形高大,只着里衣,站在床边,传来无形的压迫感,似乎能让人感受到那衣料下遒劲勃发的肌肉。
他看着陆瑾画,道:“奈奈应该知道,今夜,朕与你同眠。”
陆瑾画没说话,与他对视了片刻。
她和燕凌帝的待遇已经是最好的了,李福全和其他跟着回来伺候的人都挤在一边漏风的柴房里。
她总不能让陛下也去睡柴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