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阵清越的琵琶声自殿外飘来。

如碎玉落冰，泠泠入耳。

帝王指尖一顿。

满座皆静。

那琵琶声不似宫廷乐师的规整，反倒带了几分塞外的苍茫与肆意，铮铮然如金戈铁马，转瞬又化作绵绵春雨，撩人心弦。

萧景琰缓缓抬眼，望向殿门。

月光如水，倾泻在白玉阶上，一道红影踏着月色而来。

广袖翻飞，似流霞倾泻；赤足纤纤，如踏云而行。

她每一步都轻盈得仿佛不染尘埃，足尖点在冰凉的白玉上，竟似踩在云端。

琵琶声骤急，她旋身而舞，腰肢柔若无骨，衣袂翩跹间，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金铃缠绕，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清响。

帝王眸色渐深，指节缓缓叩击龙椅扶手，一声，一声，似在应和那琵琶的节奏。

舞至酣处，她忽地回眸——

眼波潋滟，如秋水横波，那一瞬，帝王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

四目相对。

她唇角轻扬，笑意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琵琶声戛然而止。

舞姬伏地而拜，青丝如瀑，散落在地，露出一截纤细的颈子，脆弱得仿佛一折便断。

“奴婢参见陛下。” 嗓音清冷，似玉击冰。

殿中瞬间鸦雀无声。

帝王未言，眸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似在审视，又似在思索。

良久，他缓缓开口：“何人献舞？”

礼官慌忙出列：“回陛下，此女乃西域进贡的舞姬，名唤‘阿枝’。”

“西域？”帝王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玉扳指，“倒是……别出心裁。”

他语气平淡，却莫名透着一丝危险，礼官冷汗涔涔，不敢接话。

帝王起身，玄色龙袍垂落，一步步走下玉阶。

靴底踏在白玉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舞姬依旧伏地未动，唯有指尖微微蜷缩，泄露了一丝不安。

帝王在她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抬头。”

阿枝缓缓仰首，眸光如水，不卑不惧。

帝王伸手，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下颌，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挣脱。

“这双眼，倒像极了朕猎到的一只雪狐。”

他低笑，“漂亮，却野性难驯。”

阿枝睫羽轻颤，不语。

帝王松开手，转身回座，淡淡道：“赏。”

宴席散后，帝王独坐御书房，手中把玩着一枚金铃——那是从舞姬足踝上取下的。

铃音清脆，在寂静的殿中格外清晰。

内侍躬身而入：“陛下，可要召那舞姬……”

帝王抬眸，眸光幽深如潭。

“不必。”

他将金铃掷于案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朕倒要看看，这只小狐狸……能玩出什么花样。”

夜深，舞姬阿枝独居偏殿，她褪去华服，赤足站在窗前，望着天边冷月。

指尖轻抚过腕间一道浅疤，她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陛下……”红唇轻启，这两个字在唇齿间碾磨得支离破碎。

第163章 攻略乾坤独断的君王2

春宴散后，月色更浓。

阿枝赤足踏在青玉砖上，足底传来丝丝脉意。

两名宫女提着琉璃灯在前引路，昏黄的光晕染着她腰间禾解的金铃，每一步都荡出细碎清响。

"姑娘请在此歇息。"

年长些的宫女推开雕花木门，垂首退至一旁，

"热水已备好。"

阿枝颔首，红纱广袖拂过门槛，惊起一缕幽香。

殿内水汽氤氲，十二扇檀木屏风围出方寸天地，鎏金兽首吞吐着温热泉水。

她的指尖划过水面，惊起一圈涟漪。

"都退下吧。"

忽然，殿外金铃骤响。

阿枝瞳孔微缩，迅速扯落腰间系带，红纱委地时，她已踏入浴池，乌发如瀑散开，堪堪遮住脊背上狰狞的旧伤。

水声掩住了殿门开启的声响，直到玄色龙纹靴踏在云母砖上的震动传来，她才故作惊慌地转身。

水花四溅。

帝王立在屏风旁，指尖缠着那串从她足踝取走的金铃。

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眸光比宴席上更暗沉三分。

"陛…陛下。"

阿枝将身子沉得更低，水面浮动的花瓣黏在她锁骨凹陷处，

"奴婢衣冠不整…”

"不过是个舞姬。"

萧景琰嗤笑，金铃在指间转出冷光，"也配在朕面前称，奴婢?"

阿枝咬住下唇，水雾中，她看见帝王解了蹀躞带，玄色外袍滑落在地。

当他只着素白中衣踏入浴池时，她真切地颤了颤...

"躲什么？"

萧景琰攫住阿枝的手腕，将人拖到跟前。

热水突然漫过胸口，阿枝呛咳着攀住他肩膀，在晃荡的水面间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