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允许有人如此靠近。

月光下，他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轻轻将滑落的衣袍重新为她拢好。

“睡吧。”

极低的声音消散在夜风中，温柔得如同一个秘密。

殿外，守夜的仙侍惊讶地发现，今夜流云殿的灯火比往常熄得更早。

而殿内，那个总是孤身独坐至天明的身影，今夜终于有了陪伴。

晨曦微露时，枝枝在玄霄怀中醒来。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待看清眼前的景象，顿时有点害羞。

“陛下！我、我怎么……”

“你昨夜睡着了。”

玄霄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本来他们这样相拥而眠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枝枝慌忙想要起身，却发现玄霄的手臂仍轻轻环着她。

“早课时辰到了。”

他淡淡提醒，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枝枝这才注意到，玄霄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那卷《周天星辰阵解》，书页正好翻到她昨夜困惑的那一页。

原来他保持这个姿势，看了整夜的书。

“陛下……不累吗？”她小声问道。

玄霄终于低头看她，晨光中他的眼眸格外深邃：

“无妨。”

这时，殿外传来仙侍的脚步声。

枝枝惊慌地想要挣脱，玄霄却依然没有松手。

“陛下，天枢星君求见。”仙侍在门外恭敬禀报。

“让他候着。”

玄霄的声音沉稳如常，仿佛此刻的情形再正常不过。

枝枝却羞得把脸埋进他怀中，不敢见人。

待仙侍退下，玄霄才轻轻松开手臂。

枝枝立刻跳下软榻，连外袍滑落都顾不上，抱着那卷阵法古籍就往外跑。

“等等。”

枝枝僵在门口，不敢回头。

“你的外袍。”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玄霄那件象征天帝身份的玄色外袍。

慌忙想要脱下，却听见玄霄道：

“雨后的清晨寒凉，穿着吧。”

枝枝怔了怔，最终小声应了句“是”，抱着古籍飞快地逃离了偏殿。

玄霄望着她仓皇的背影，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雨后初晴的天空，感觉这三万年来从未如此刻这般，期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而那件还残留着她体温的外袍，他并没有收回。

就让她穿着吧。

毕竟，流云殿的一切，本就都属于她。

第21章 神界21

枝枝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偏殿，背靠着雕花木门轻轻喘息。

玄霄的外袍还披在她身上，那清冷的檀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境。

她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进宽大的袍袖中。

衣料上还残留着玄霄的体温，以及一丝极淡的灵气波动——

那是他常年修炼留下的印记。

“我这是怎么了……”

她喃喃自语，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

明明只是寻常的讲学，明明只是怕她着凉，可为何当他靠近时，她会如此慌乱？

当他的指尖掠过她的发丝，当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那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又是什么？

“小仙子？”

门外传来仙侍轻柔的呼唤，“该用早膳了。”

枝枝慌忙起身，对着水镜整理仪容。

镜中的少女双颊绯红，眼眸湿润，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这才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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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在正殿接见天枢星君时，罕见地有些心不在焉。

“陛下，东海之滨的异象已经查明，确是青木聚灵阵所致。”

天枢星君呈上一份详细的奏报，“但布阵之人的身份依旧成谜。”

玄霄接过奏报，目光扫过上面的记载，思绪却飘向了偏殿那个仓皇逃走的小身影。

不知她此刻在用早膳，还是又埋首在那些古籍之中？

“陛下？”

天枢星君疑惑地唤道。

玄霄收回心神，快速浏览奏报：“继续追查。

另外，加派人手保护枝枝，她近日在外行走，莫要让宵小之辈有机可乘。”

天枢星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恭敬领命：

“臣明白。”

待星君退下，玄霄独自站在殿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

他想起昨夜枝枝在他怀中安睡的模样，那般毫无防备，仿佛他是她全部的依靠。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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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她在藏书阁翻阅典籍时，总是不自觉地走神。

那些熟悉的文字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玄霄靠近时的面容，他低沉的嗓音，他指尖的温度。

“不行不行。”

她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这些杂念，“要专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