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没见过那些女孩。

他想把消息传出去，但他不知道去哪里找可靠的人给她们做主。

今天这几位，看着都是有身份的人，或者可以帮他们，但院长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他不敢多说什么，怕害了他们。

那些不肯跟现在的院长同流合污的以前跟着老院长的老师，都已经遇到了各种麻烦，自顾不暇，或者突然就病死了。

他不能害了这些好人。

李五二借着遮挡，把一张字条悄悄塞进言言的领口，不过一秒钟的事，他就已经进去关上大门。

唐芷回头看，这扇隔绝的大门，门里门外，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顾恒带着他们上车，等车子离开，言言才悄悄拿出纸条，没惊动司机，把它放妈妈的手里。

唐芷不经意的，塞进随身的包包里。

这出租车司机，显然被孤儿院里的场景吓到，回去的路上很安静。

快到市区，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问：“刚刚的孤儿院，是不是不太正常啊？”

坐在副驾的顾恒笑了笑，说：“大环境不好，生活困难，正常的。”

司机看了顾恒一眼，心想，你当我傻啊？谁不知道生活困难，他说的是生活嘛。

他说的明明是人，是那个院长不正常。

但也知道，有些事少知道是好事，好奇心害死猫。

他不能打听太多。

……

回到主街道，唐芷说下车，有别的事。

司机在路边放他们下去。

顾恒给结了车费，等出租车离开，带着媳妇孩子，上了公交车。

几人没去逛，回了家属院。

唐芷迫不及待的拿出纸条看。

看着揉搓得破烂的纸条，唐芷想，他带在身上放了多久，都没机会送出去呢。

歪歪扭扭的字体，唐芷艰难的辨认。

“女子被卖，救救大家。”唐芷轻声念出来。

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顾恒。

不敢相信，这孤儿院，给不法分子提供了方便。

言言仿佛也明白了，被卖是什么意思，他以前听人说，人贩子都是在大街上偷小孩去卖的。

现在直接在孤儿院被卖出去了。

顾恒面色凝重，拿着字条，让他们在家休息，他先出去一下。

“那你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顾恒点点头，进房间快速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言言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也不打扰他爸爸了，和妈妈在家等消息。

唐芷仔细回想，在孤儿院见到的孩子，女孩大多数是健康的，男孩大多数都有点残疾。

六七岁以下的，女孩多，越长大，到十岁左右，就是男孩多了。

十三四岁的女孩，只有两个，跟在李五二那群人中间，很明显，被保护起来的，两个女孩脸上都有一条狰狞的伤疤，性格也泼辣，一言不合，上手就打。

可能被保护得好，自己也有点自保能力，才能留到现在？

唐芷不敢再往下想，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妈妈，别害怕，我保护你。”言言握着妈妈的手，能感受到妈妈的情绪起伏。

抱着妈妈，安慰她，别害怕。

唐芷回抱着他，吸取一点温暖，驱走内心的一点凉意。

“妈妈不害怕，只是担心你爸爸。”孤儿院如果真的敢贩卖人口，那肯定不是一个院长能够做到这么天衣无缝的。

在这个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的年代，失踪这么多孩子，上面肯定能注意到。

但是，没有人追究，没有人告发，是什么人在帮忙扫尾呢？

唐芷越想，就越心凉。甩甩脑袋，不能想了。

“妈妈，爸爸会没事的，爸爸最厉害了。”

“嗯，爸爸很厉害。”

……

两人中午都没心情吃饭了，唐芷简单下点面条吃。

下午，两人在家各自忙自己的，但都有点心不在焉。

直到晚上，顾恒都没有回来。

过了好几天，顾恒才回家。

唐芷没有问他事情的进展，言言虽然也知道，爸爸工作的事不能问，但他还是想知道，孤儿院那些人怎么样了。

顾恒揉揉他的头发：“放心吧，没事了，以后他们都有好的生活的。”

“那爸爸，我以后还可以去那里做好人好事吗？”言言问。

他今天都没有好好看看那里，只知道，住在那里的人，都很瘦，有些人行动也不是那么方便，有些人很凶，眼神很可怕。

也有一些人，看起来很凶，其实，很善良。

但大部分人的眼神，是麻木的，迷茫的，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未来在哪里。

他们只知道，现在要活着，本能的求生。

言言想，再去一次，好好看看那些人，看看是不是师父说的，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