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铮手抚上山栀的脸，拇指划过眼下，湿湿润润的。

“我舍不得。”

山栀又哭又笑，“我之前还担心你会长成个什么疯批，强势霸道不讲理，不顾他人感受。却不想，你比我想象的好太多太多。”

“疯批？”司怀铮体会其意，委委沉声道：

“是疯了的，早就疯了。此番只是放你归家，让祖父他们安心，别想着玩疯了两三个月不回来。你若不回来，我便不理小六，也是要去找你的。”

山栀主动亲了亲他，“放心，我回去一趟，重新给爹娘筑坟立碑，将平案赦罪文书给家里带回去，再庆一个生辰，就回来。”

“嗯，带徐太医去，给祖父看看身体。”

“好。”山栀心里熨帖，这娃不仅没长歪，还出乎意料的乖。

他真的太好了……山栀主动把自己放他怀里抱抱，心满意足的。

“真想跟你一起走，为你庆生，顺便提亲。”

山栀掐他一把，“你急什么！”

司怀铮眼睛含笑，抓住她掐人其实很痛的手，“急得肝疼。”

山栀知道还有很多事情，他也只是提这么一嘴罢了，不跟他继续掰扯这个话题。

“等我回来，你的王府修缮好了吧。”

“嗯。已经差不多了，没选新的，就原来那个，挺好。”

他们两个都不在意，毕竟只是京阳的一个落脚处。他们又不是没有。

就是之前嘉和帝准备给司怀铮的那个旧王府，小皇上要给它翻新。

“小六是说，东西入府，可以入住就封王？”

“嗯。齐王。”

山栀抬头一笑，“他想的，还是你想的？”

“他。”

“巧了不是？这是与天齐啊，他到底是歪打正着还是怎么的。”

“可能是陈寅给的建议。”

“哦～那就说得通了，原来如此。是摄政王吗？”

司怀铮弹了弹她的发髻，笑着说，“可摄政，也已经在摄政，但这个不用明说，我们不还得走吗？”

山栀嘴巴笑得收不起来，“到时候还能去看师父，离得不远。”

“嗯。”

“你都长黑眼圈了，好辛苦，一会还要出去？”

“嗯，带咱们的新皇去见贺老，贺家赦罪只是为了贺老罢了。”

虽然有陈寅出面差不多了，但司怀铮当然要让贺家人知道，是因为他，贺家才能被赦罪。

毕竟赵家弑君，贺家跟赵家那么近，斩立决都是可以的。

有些案文怎么写，全凭掌权人。

当然不止贺家，还有很多赵家弑君投毒案，还有勤王结党营私贪墨等相关的人，还没处理完。

他缠绵病榻苦求神药的父皇，还真的留了很大一堆未定之事。

不过，所有这些人家里，山栀印象深的，也就那么几家而已。

提到贺家，就想起了陈家。

“陈文翼当初自请归家，如今礼部尚书之位悬空，都是侍郎和下面的官员做事，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可以养老了。不过如果他把那份名单给我，我定然会让他的另一个儿子，好过一些。说不定放过宋初也不一定。”

山栀退出人肉靠枕，眨眨眼。

“太妃之死怎么也跟小六有点关系。你皇庙软禁了柔嫔，又准备查她爹，仇摆在那儿。如今再启用陈培，会不会不好？万一骨子里真的是坚定的四爷党？”

山栀嘴瓢，本来想说四皇子党的。

司怀铮只抬了抬眉毛，没理会她这用词。

“陈文翼对太妃的心思，姑且不论，家族兴衰面前如何取舍，我猜他会选家族。毕竟陈寅现在看着，真的不错，不是吗？更何况，小六得位太顺，不见得是个好事，留些个成不了气候的人，给他添些堵，也好。”

山栀无语：……

-

第二天，山栀准备出发。

司怀铮是真的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新君即位呢。

说他堂而皇之也好，顺其自然也罢，反正他就这么摄政了，还没几个人敢跳脚有说辞。

山栀准备收拾收拾就走，不玩执手相送那一套。

康子来了。

“山栀。”

山栀笑了，“哟，御前的康公公来了。”

康子没反驳她的打趣，带着笑，面色有着恭敬。

“皇上请你过去，有点事。”

“也是巧了，你再晚一点，我可就已经出宫了。”

“皇上知道时间，所以差我赶紧过来。”

两人一边往勤政殿走，一边聊着。

“还专门让你跑一趟，还忙得过来吗？”

“还好，有干爹帮着，不是很吃力。”

山栀发自肺腑感慨，“你这个干爹，认得好。”

要说曹吉跟康子的关系，只是合眼缘这一项，再加康子主动凑这一项，山栀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