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妖孽！那就是一个妖孽！”她伸出尖利的手，指点着褚清钰，“你们这些只看相貌的庸俗之人！”

褚清钰不解，“我不明白您为何要如此生气，他是您的孩子，他的相貌难道不是承继了您么？赞美他的容颜，难道不就是在赞美您与您的爱人么？”

“胡说！不是！他才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祂的孩子！他的相貌与我和祂毫无关系！他怎配！他不过只是一瓶……”这话似乎触及到了某种禁语，她裂开的大口中涌出了鲜血。

嗅闻到了浓重的血腥之气，她低下头，被眼前鲜红刺痛了双目。

嘴里还有血滴落，在淌开一滩血的石块上发出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她从疯狂中回神，明黄色的眸中恢复了清明，“兀氏小儿，你在激怒我，你故意的。”

褚清钰反复回想着她方才的话，观察着她的表情，“您误会我了，我并不想激怒您，我更希望您能冷静下来，好好回想一下，您的幼崽方才发出的悲鸣。

他是那样的依恋着您，他难道不是您与您的爱人相爱的结晶么？”

可惜，这一次，雌蛇兽人并没有气得口不择言，禁言术被触动的痛苦拉回了她的神智。

还在淌血的嘴，让她意识到她方才在怒火滔天之下，险些对着一群陌生人说出禁忌之事。

这是她与祂之间的秘密，绝不能让外人知晓。

说起来，若非那愚蠢的东西，提前破壳，还偏偏选在了今日，引得她的孩子们也在今日提前破壳，她也不会如此愤怒。

若是再过五年十年才破壳，她的孩子们绝不会如此虚弱。

若是再过五年十年，那蠢货身上的鳞片或许也不会有这么多，甚至有可能完全退化。

就算是再晚一些日子破壳也好，至少能避开这群人，尤其是那个兀族小儿。

种种不利因素，叫她烦躁不已，太久未曾与兽人交流，再加上刻入骨子里的鄙夷和蔑视，让她一时间忘记了兽人的狡诈阴险。

她伸出了信子，舔了舔了嘴角的腥血，死盯着褚清钰，“兀氏小儿，你想套我的话？你是何居心？”

她歪头看着褚清钰，面带疑虑，“你受人指使？”

褚清钰面不改色：“看到他，我便想到了同样被亲人厌弃的我。”见眼前的雌蛇兽人恢复冷静，褚清钰便把话又绕了回来。

雌蛇兽人嗤笑一声。

她的蛇尾在地上的血上打了几个转，赤色的蛇鳞上很快沾上了许多血。

下一刻，她飞快地在自己的蛇窝上绕了一圈，沾在尾上的血，也随之在蛇窝上画了一圈。

符磬立刻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随着她念出口诀，一道血色的结界骤然从蛇窝四周浮现，把整个蛇窝笼罩入一片血色之中。

设下结界护住了自己的窝之后，她便不再有顾忌，扭头钻入了水中！

下一刻，蓝鱼从水潭的另一边，冲出了水面！

从水中带出的晶莹颗颗洒落，一条赤色的长尾紧随在后，卷住了蓝鱼那疯狂摆动的长尾。

蓝鱼被限制了鱼尾，于是身体摇晃得愈发剧烈，身上的鱼鳞骤然炸竖起来！

远远看去，它好似涨大了一圈。

雌蛇兽人的蛇躯和蛇头，也在这时冲出水面，化出了原貌的蛇口张开，朝蓝鱼咬去，试图连蓝鱼一起吞服。

偏在这时，蓝鱼身上那些炸竖的鱼鳞，忽然脱离了它的身体，朝着四周飞射出去！

薄而锋利的鱼片，有大半划破了巨蟒口中的皮肉，甚至深深的没入血肉之中。

这种炸鳞攻击的极端方式，雌蛇兽人还从未见过，直到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口中传来，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可这会儿已经来不及收势，蛇口重重合上的一瞬间，蓝鱼又趁势鼓起了自己的身体，让扎入了蛇口皮肉当中的鱼鳞，进到了更深处。

蓝鱼的皮肤也被脱离了自己身体的鱼鳞划破了，不过那些鱼鳞此前早就在蛇口中没入了大半，蛇口里的伤比它更重。

它不是活鱼了，痛感不是很强，在巨蟒痛得不自觉张口的一瞬间，它就甩动鱼尾，冲了出去。

“啊！——”巨蟒发出一声痛叫，疯狂扭动的身体让整个水潭里的水都随之颤动，翻涌的水花扑涌向岸边。

这种一口咬了一堆刀子的感觉绝对称不上美妙，习惯于躺着享用主动送上门的美餐，吸收大补之物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品尝疼痛了。

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她将长尾伸进嘴里，想卷出那些扎入了她口中的鱼鳞，可湿滑的蛇尾哪里能做得到这些？

她只好化出双手，将嘴里的鱼鳞拔出来。

这么一耽误，蓝鱼已经游到了褚清钰所在的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