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意消散了大半。

辛鹊现在住在霍家酒店的员工宿舍里，她自己又掏了点儿钱，给自己争取到一间小小的单间。

“在外面吃？”骆华意清醒了大半，他跟在辛鹊身旁，走进下等人汇集的夜市。

在摩肩接踵的夜市里，油烟热气和叫卖声音响声掺杂在一起，将辛鹊和骆华意两个个体的存在感，无限压缩到最低。

“想吃什么？”辛鹊的声音难得温和下来。

骆华意头一次听她主动问他的意见，神情一怔。

……

骆华意被辛鹊丢在朝鲜面的摊位上了。

辛鹊说了句她有事让骆华意自己先吃，就火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骆华意“……”

他就知道。

“想查什么？”

夜市角落里一家烤串摊烟熏火燎，烟雾将辛鹊和摊主的交流隐去大半。

辛鹊视线落在菜单上，嘴唇一开一合，“查叶家。”

老板抓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叶家？”

“这活不好干啊————”

辛鹊指了指烤炉上滋滋冒油的烤串，“钱不是问题。”

老板这才止住话题。

再出现在骆华意身旁时，辛鹊将手里塑料袋装的烧烤放在桌子上。

骆华意面前摆着的两碗砂锅朝鲜面都快坨了。

将辛鹊的那个小砂锅推到她面前，骆华意一脸无语，“你去打探消息也不用这么避讳我吧？”

辛鹊随手拆了双一次性筷子，“不是只避讳你，是不能让世界外的那些人知道我手上的信息管道。”

骆华意打开辛鹊带回来的塑料袋，见里面只有崭新毫无油烟的铁签子，心下了然。

她去打探消息的那个烧烤摊，只是麻痹监狱外那些人的幌子。

等等。

骆华意盯着面前不再滚烫的朝鲜面，陷入了沉思。

是只有那个烧烤摊是幌子，还是整个夜市……

……

这个疑问骆华意一直憋到回宿舍才问她。

但辛鹊一直避之不谈。

骆华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一直被辛鹊纵容着，没闹什么矛盾，他胆子比之前大了不少。

在辛鹊又一次装没听到骆华意的追问时，他嗅了嗅身上的在夜市沾染上的油烟味，干脆推搡着辛鹊一起去卫生间。

“你不说也行啊？”骆华意恶向胆边生，拖着辛鹊往花洒下走，“陪我洗澡————”

辛鹊“……”

骆华意发疯的时候缠人的要命，现在正常下来之后，也没改多少。

……

绝对压制下一切诡计都是纸老虎。

最终骆华意闭上了嘴，一声不吭，直到水声停下。

“笃笃。”

辛鹊正坐在椅子上擦头发。

宿舍门外响起敲门声。

湿了一半的毛巾落到辛鹊脖子上。

“有事？”她问。

门外是同组的员工，听辛鹊说她正换衣服不方便开门，也没强求。

“领班刚刚发通知，明天提早一个小时上工，你记得在群里回个确认消息。”

“我马上回，谢谢。”辛鹊谢过同事的提醒。

门外的脚步声很快离开了。

听到隔壁的房门传来门锁落锁的声音，跪在她身前的男人才慢慢放松紧绷的精神。

“还不行？”

骆华意没得到他想要的专心致志，仰头去看拿通讯器回消息的女人，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男人跪她的椅子前，上身微微前倾，眼尾到脸颊蒙着一层旖旎暧昧的红晕。

可能是因为缺氧。

隔着透明的屏幕和泛着荧光的文字，骆华意没法看清她到底是什么神情。

倒是能看到她还没彻底擦干的发丝，和她随手披在身上的睡衣。

辛鹊正在敲敲打打，闻言，头也没抬，只空出一只手胡乱摸了摸骆华意的半干的头发。

“听话。”

骆华意安静下来。

半晌，骆华意才偏头吻了吻女人大腿内侧的刀疤，“我还不够听话啊……”

男人的尾音越来越轻，最后逐渐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骆华意才听到通讯器被丢开的声音。

骆华意的大脑还有些混沌。

“辛鹊……”骆华意拉着她的手搂住自己的脖子，声音沙哑，“你就不能在我伺候你的时候专心一……”

辛鹊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下去，将他剩下的抱怨尽数碾碎在唇齿之间。

骆华意的理智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他抬手搂住辛鹊的后背，胸膛起伏的程度越来越剧烈。

算了。

只要下一次别再忽视他……

……

骆华意再睁开眼时，夜幕刚褪去一点。

“辛鹊？”他睡眼惺忪跟着辛鹊坐起身，去抓床边椅子上的衣服。

辛鹊按住他的肩膀，“今天这段记忆没什么大事发生，没必要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