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摆烂+番外(478)
江书韵因为这个事跟他吵得都分院睡了,老两口谁也不理谁。
其实钱浅没想阻拦宋十安。
她虽在意他的安危,不想他冒险,可他敬爱的兄长和嫂嫂双双身死,宋十安身为大瀚武将,不论是为保家卫国,亦或是想要报仇雪恨,他此行都非去不可。
宋十安从未勉强过她的意愿,她又怎会阻拦他呢?
前几日,边关再次传来消息,鞑靼大军攻下罗通山关隘,占据东边城。
但今早又传来好消息,沈望尘率军成功阻截鞑靼大军于恒都县外,赢了漂亮的一仗,而后乘胜追击,一举夺回了东边城。
不过坏消息是,沈望尘每战必先,在与鞑靼猛将对阵时受了重伤,暂留在东边城养伤,大军由另外两名将军率领,与鞑靼大军僵持着。
万丈苍穹之上,星光暗淡无光,像一望无际的黑布笼罩着苍茫大地。
宋十安自外归来,在院子里沉默地站了许久,好像冻住了一样。
钱浅与他一门相隔,枯坐了许久,最终踏出房门,挽着他的胳膊进了屋里。
二人像平日一样,与他喝了煲的汤,收拾洗漱准备安寝。
宋十安宽衣后却并未躺下,沉默地拉过钱浅的手,低声道:“朝廷,已经下旨,后日出征。”
钱浅轻声道:“好,我给你准备行囊。”
宋十安垂着头,神色满是歉疚:“浅浅……我知此番,可能有去无回,可我……”
钱浅倾身抱住他,“你不用解释。”
宋十安埋首在她肩膀,“对不起……”
钱浅抬起他的下巴,诚恳而认真:“不用说对不起。倘若角色对调,出事的是绵绵,我也不希望你会阻拦我。”
她拨弄开宋十安垂下的发丝,坦言道:“何况,就算你如婆母所愿,卸甲在家得以保全性命,可你往后余生都会背负着这个包袱,日子再也不会快活了。十安,我太清楚,有时候活着的人,更痛苦。”
宋十安眼中溢出水光,声音哽咽:“我,太自大了……”
“我当初,不该招惹你……”
“我真的很想说,若我战死,你不要为我难过,要尽快忘了我,好好生活……”
“可我明知道……我明知你会有多痛苦……”
“我怎能……我怎能害你再经历一次……失去至亲挚爱……”
“这对你,实在太过残忍……”
钱浅为他擦去泪痕,笑容凄然却故作轻松:“反正,我大概是活不过二十一岁的。过了年我就二十一了,咱们俩啊,谁失去谁还不一定呢?”
宋十安捂住她的嘴,不住地摇头,却又说不出什么。
钱浅把他抱进怀里,抚慰道:“十安,你要记得,你是我对这世间的依恋,是我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遗憾。我曾想将你埋藏在心底,可爱意不听使唤四溢泛滥。”
“这人间于我满目疮痍,唯独你,是我堕入黄泉之时,独独贪念的人间烟火。”
“十安,我爱你。很爱很爱。”
“所以,请你一定为我保全好自己。”
宋十安点点头:“我一定谨慎行事,拼尽全力,活着回来见你。”
使团归来月余,夫妻从未行房过一次。
那晚,二人极尽温存,彼此都带着强烈的不舍和浓浓的眷恋。
那软帐红尘下人影交叠,耳鬓厮磨,抵死缠绵了大半夜。共赴云雨这等世间极乐之事,在烛火剧烈摇曳下,硬生生晃出几分诀别之意。
直到钱浅实在吃不消了,二人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
次日一早,江书韵听闻宋十安要出征的消息,跑来侯府大闹。
宋十安没在,她便把火气全撒在了钱浅身上,骂她根本不在乎宋十安的安危,骂她配不上宋十安对她的一片心意。
钱浅只是垂头不语,任她责骂发泄。
宋乾听讯赶来,把江书韵送回侯府,宽慰钱浅说:“你婆母她并非真的对你心存怨怼,她只是……”
钱浅知晓宋乾不善言辞,体贴地开口:“父亲不用解释,我明白。婆母倾尽心血,将兄长和十安教养成为世家典范,一言一行都恭谨雅正,事事出类拔萃。如今她刚刚痛失兄长,又要面对十安去涉险,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我亦明白,十安身为一国侯爵,大瀚予他无上尊荣;百姓予他尊崇拥戴;宋家、兄嫂予他和顺无忧二十余载,于国于民于家,他此行都非去不可。”
“父亲不必挂心,我会支持他的决定。”
钱浅给宋乾奉上茶,言辞仪容依旧得体,可宋乾分明瞧见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悲意。
宋乾无比动容:“好孩子,难为你如此明事理。武侯之家征战疆场,享赫赫荣光,自也要承受刀折矢尽、白骨露野的凶险。你们新婚未满一年,却历经坎坷分离,真是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