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次,暴君总想囚我(269)
就在她焦虑得几乎要不顾一切探头去看时,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容地从树后转了出来,是阿七!
他已经换上了一套略显窄小的士兵皮甲,动作流畅自然,脸上甚至看不出丝毫刚刚经历过搏斗的痕迹。
他快速而精准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环境,目光锐利如初,然后朝着岩石这边,极其隐蔽地打了一个“安全,过来”的手势。
芳如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滑下岩石,踉跄着跑到树后。
只见那两名士兵瘫软在地,双眼紧闭,呼吸平稳,竟像是陷入了沉睡,他们的外甲和头盔已被整齐地扒下放在一旁。
“快,换上。”阿七将另一套还带着陌生人体温的甲胄递给她,语气冷静而迅速,同时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芳如手忙脚乱地套上那身沉甸甸、散发着汗味和皮革味的皮甲。
甲胄明显不合身,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阿七见状,快速俯身,利落地帮她调整肩带,系紧腰侧的扣绊,他的手指灵活而有力,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最后,他将一顶有些大的头盔扣在她头上,仔细地压下帽檐,直到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紧张抿着的嘴唇和一小截下巴。
“记住,跟紧我,步伐沉一点,别东张西望,现在我们是巡逻的士兵。”
他低声嘱咐,最后调整了一下自己头盔的角度,让阴影更好地遮掩住他过于锐利的眼神。
两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压低身形,混入了营地边缘流动的人影与光影交错之中。
营地内部远比从外面看起来的更加喧嚣、混乱,充满了一种狂热的仪式感。
巨大的篝火盆燃烧着,跳跃的火光将晃动的人影投射在帐篷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戴着狰狞恐怖面具、身着五彩斑斓法衣的巫师们,如同不知疲倦的幽灵,围绕着中央那顶最为宏伟、象征着权力与死亡的王帐,疯狂地舞动、旋转,他们的吟唱声与法螺、皮鼓的噪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几乎要撕裂耳膜的声浪,冲击着人的心神。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松柏燃烧的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尸体腐败前的特殊甜腻气味,各种味道混杂,令人作呕。
芳如强迫自己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阿七那双沾满尘土的靴子后跟,努力模仿着他沉稳的步伐节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突兀。
沉重的甲胄随着走动不断摩擦着她的肩膀和腋下,带来细微的刺痛,头盔压得她额角生疼,但她不敢伸手去调整,生怕一个微小的动作引来怀疑。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士兵投来的、或随意或审视的目光,每一道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阿七却显得如鱼得水。
他巧妙地利用每一个帐篷的阴影、每一辆堆满物资的辎重车、甚至每一个匆匆走过的仆役或巫师作为掩护,带着她在这片危险的区域中迂回穿行。
他的步伐时而迅疾,时而停顿,每一次转向和变速都恰到好处,总能精准地避开主要巡逻路线和人员密集的区域。
他仿佛对这片营地的布局有着某种天生的直觉。
然而,麻烦总是不期而至。
刚绕过一座堆放着一人多高草料捆、散发着干草清香的帐篷,迎面就撞上了一队四人巡逻队。
这队士兵的甲胄明显更精良,为首的小队长眼神锐利如鹰隼,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阿七和芳如,带着职业性的审视与怀疑。
芳如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块石头,脚步下意识地顿住,呼吸都为之停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阿七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臂肘极其轻微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道地碰了一下芳如的后背,同时脚下方向不变,口中发出含糊的、像是与其他巡逻队打招呼的应和声,然后极其自然地转向了旁边一条看似是通往后勤伙房区域、相对僻静的小路。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破绽,仿佛他们原本就是要走这条路。
芳如心脏狂跳,几乎是被本能驱使着,紧跟在他身后转入了小路,心里疯狂地祈祷着能就此躲过一劫。
可惜,命运似乎故意要考验他们。
这条狭窄、地面甚至有些油腻的小路尽头,竟然站着一位身着百夫长服饰、腰佩华丽弯刀、气势逼人的军官。
军官正背对着他们,与一名穿着巫医学徒袍服的人低声交谈着,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不属于预期的脚步声,他皱着眉头,带着不悦转过身来,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锁定了这两个“行踪鬼祟”的士兵。
“站住!”百夫长声音粗粞,带着长期发号施令养成的威严,“你们是哪一队的?不在各自岗位警戒,擅离职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的目光在阿七和芳如身上来回扫视,带着越来越浓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