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次,暴君总想囚我(326)
县衙差役为了交差,将邻家无辜的木匠兄长屈打成招。那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只因不肯承认莫须有的罪名,最终在酷刑下含冤而死。
那段记忆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心底,也让他自执掌刑狱以来,便始终秉持着一个原则,刑讯是为查明真相,而非发泄私愤。每一条性命,每一件案子,都该被慎重对待,这是他对自己、也是对逝者的承诺。
方才那少年眼中的倔强与清澈,没有半分作伪,让他莫名触动。
更让他难以释怀的是,这孩子身陷囹圄,却仍不忘读书习字,那在尘土中专注摹写的模样,像极了他年少时买不起纸笔,躲在私塾窗外偷听,用手指在沙地上反复练字的光景。
“这样一个勤勉好学、临危不乱的少年,当真会是叛国者的儿子吗?”蔡善边走边思忖,心头的疑虑越来越重。
况且,这少年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度。
那份身陷绝境却不卑不亢的镇定,那双过于清澈明亮的桃花眼,还有偶尔抬手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矜贵姿态,都与寻常人家的孩子截然不同,更让他觉得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然而,蔡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后,牢房内的气氛再度紧绷起来。
赵四侧耳听了片刻,确认蔡善已经走远,这才缓缓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
他从怀中摸出一根细细的特制细绳,绳身缠绕着细密的倒刺,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一步步走向少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不甘,有怨毒,还有一丝隐秘的疯狂。
“小子,别怪我们心狠。”他晃了晃手中的束指绳,声音压得极低,“蔡大人不让动刑,可没说不让‘伺候’你。这东西外头看不出半点伤痕,但里头的滋味……保管你毕生难忘。”
他用细绳轻轻缚住兮远的中指,缓缓收紧。
起初只是轻微的束缚感,但随着时间推移,指尖开始发麻、发胀,最后传来阵阵刺痛。
兮远咬紧下唇,额间渗出细密汗珠,却始终一言不发。
“换一只手!”赵四命令道。
如此反复,兮远的十指都经历了这种缓慢的折磨。
虽然不见血迹,但那持续不断的麻木和刺痛,比瞬间的疼痛更难忍受。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但眼神依旧清澈坚定。
“用醒神香!”赵四又取出一支细香点燃。
辛辣的烟气缓缓飘向兮远,刺激着他的鼻腔和眼睛。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却仍倔强地别过头去。
终于,在持续的折磨下,本就瘦弱的少年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泼醒他!想装死?没门!”赵四命令道,并取来了鞭子,准备更换刑具再教训他。
一名侍卫立刻端来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毫不留情地朝着兮远当头泼下!
“哗啦!”
刺骨的冰冷让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间发出一声呻·吟。
冰冷的水流冲散了他脸上的尘土、汗水和血污,也将他为了遮掩容貌、精心涂抹的深色脂粉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底下原本白皙如玉、精致无比的肌肤和五官。
那张毫无遮掩的脸完全暴露在摇曳的灯火下,时间,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嘈杂、怒骂、喘息声戛然而止。
牢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赵四举着鞭子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陛……陛下……?”他几乎是呻·吟般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旁边几个侍卫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猛地后退,有人不慎撞到刑具架,引发一阵叮咛哐啷的乱响,却无人顾及。
他们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地钉在兮远脸上。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峰,唇形饱满优美,尤其是那眉宇间即便在昏迷中依旧萦绕不散的矜贵与疏离,这张脸,分明就是他们每日在朝堂上、在仪仗中、在御座上瞻仰的,当今圣上周凌年轻时的翻版!
“不……不可能……怎么会……”一个侍卫喃喃自语,腿肚子都在打颤。
有人不死心,又踉跄着端来一盆清水,颤抖着手,用袖子沾了水,更加用力地擦拭着兮远的脸颊和额头。
然而,越是擦拭,那张脸的轮廓就越发清晰,与帝王容颜的重合度就越高!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在这死寂中格外清晰。
方才还杀气腾腾、恨不得将兮远生吞活剥的侍卫们,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冷汗涔涔而下,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