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後,军里的士兵大多好转,苏维面上也终於不再愁云惨淡。年华一大早收拾好了东西,叫上程子涵,又把程子涵的手下招齐,便要出发。
一行人还没走几步,突然又被一大队披盔带甲的士兵围得水泄不通,士兵们手里的兵器寒光闪闪,反射著清晨的阳光,照得人眼发花。
“保护殿下!”程子涵的手下也都利落地拔出武器,将年华和程子涵二人护住,两方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
苏维从队伍的後面走了出来,满面凝重。
“苏维,你又搞什麽?你说过放我们走的,难道这时想要反悔?!” 年华怒火冲天。他本来看苏维一百个顺眼,现在看苏维却是一千个不顺眼。“我一向敬重你是君子,原来只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伪君子!小人!”年华双手一握,一声怒喝,周围竟然无端生起一阵狂风,顿时风沙漫天,一片混沌。
苏维抬手遮了遮双眼,在大风当中艰难地开口道:“年华,我并非要出尔反尔,只是还有一事未了,想再请你们多留一些时日。”
“有你这麽请人的吗?滚开!老子也不是你想留就能留的!”年华怒吼道,一手抢过身旁一个男人的剑,飞身而起,如离弦的剑一般直冲向不远处的苏维。
苏维一手挥开周围的士兵,以免受到波及,脚下紧退几步,一个翻身跃起,堪堪避过年华那凌厉的一剑。
“年华,你听我说……”苏维急道。年华却听也不听,反手又是一剑追击过来。
他的招式很简单,但是内力过强,此时突然释放出来,也有些把握不住,周遭俱是飞沙走石,漫天灰尘避日,除了几个武功好的,大多数人都只能深深地弯著腰,尽力抵御。但年华此时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有些失控的内力了。
这一剑苏维却没能再躲过去,只是将身子一偏,长剑没肩而入。
利器穿透衣服刺入皮肉的钝响进入耳中时,年华还有些不敢置信。仿佛过了很久一般,但其实也不过是一瞬,一丛温热的液体撒到手上,激得年华一抖,手上一松劲,剑掉在了地上。苏维向後退了一步,让剑抽离了身体,用手按著流血不止的伤口,只疼得脸色发白,黄豆般的汗水渗出额头,沿著额角向下流去。
“你……”年华神情有些慌乱,内力也终於收住,周围的狂风渐渐散去,士兵们赶忙就了位,护在苏维身边。程子涵等人也都聚到了年华身後,一时又是剑拔弩张。
苏维咬著发白的嘴唇,静静地与年华对视著。年华心里慌乱,他根本没想真要伤到苏维。苏维那般平静却又如深潭之下的寒水一般看不明参不透的眼神,让年华心里泛起愧疚。他知道苏维是不想与他为敌,故意挨他一剑。只是他刚才根本没能把握力道,不知道那一剑到底伤了多深……
“年公子,我并非有意与你为难。请你先听我一言……”苏维刚说了几句话,脸色突然更白,又皱著眉头捂紧了伤口。
年华心里一紧,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他一句疏离的年公子生生逼退,不敢靠近半步。
“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你可愿再多留一日?只一日就好。”苏维强忍著把话说完。年华看他难受的样子,还有那从肩上的伤口汩汩流下的鲜血,只能慌乱地应了,又关切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先治一下伤吧,我不走,我不走……”
苏维点了头,命令士兵们散去。军里的大夫早已得令,急急忙忙地赶来。苏维在两个贴身侍从的搀扶下慢慢离去,年华向著他离开的方向紧走了两步,有些暴躁地踢开地上的石子。
程子涵看了片刻,最後只能低叹一声,拖著年华又回到刚离开不久的营帐里。
天近中午的时候,苏维才让人来请年华和程子涵过去。年华心急火燎地赶去,看到苏维衣冠整齐,仍像平日一样端坐在宽大的桌案之後,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才稍稍放了心。
“两位,坐。”苏维待年华二人坐下,又挥退帐内的士兵,才又道:“时间紧迫,我便直说了。济王殿下的解药,并未解了我们大将军的毒。他是三军的统领,若是有个闪失,整个大军将犹如群龙失首,後果不堪设想。”
“怎麽会?”
“什麽?!”
程子涵和年华几乎同时惊道。
苏维看了看二人,苦笑一声道:“千真万确,军里的医官全都束手无策。我知道济王殿下并非有意针对我们整个大军,所以也请殿下,解了大将军的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