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小哑巴,藏到哪去啦+番外(13)
盛寻顿时笑起来,眉梢眼角漾开几分罕见的少年意气,顺手将剩的大半块酥抛入口中。又取来琥珀芝麻糖,如法炮制。
一小盒点心琳琅满目,冷千迟每样皆尝了一小口,余下的尽数入了盛寻腹中。
若问起这些糕点究竟是何滋味,冷千迟竟一样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唇齿间漫开的、无处可逃的甜。
“千迟,这些衣裳都是今年的款式,我瞧着都好,全留下也无妨,”盛寻望向冷千迟,眼尾漾开得意,“咱们马车够大,尽数带走便是。明年再给你裁新的,春有吴绫夏有冰绡,秋猎穿胡服,冬宴披大氅……”
“盛寻,”冷千迟蹙眉打断,“我方才说了,你往后处处需用银钱!”
盛寻骤然朗声笑开,眼尾扬起,眸中恍如星河倾落,璀璨逼人:“怎么?冷千迟,你这还未过门……”
盛寻故意拖长了语调,唇角勾起张扬的弧度,“倒先急着替为夫省起银钱了?”
第10章 孤家寡人的位置
盛寻那得意之色几乎要从眉梢眼角溢出来,让他整个人如骄阳破云般明亮夺目。
“呵……”冷千迟低头笑起来,那笑声中并无欢愉,反倒浸着某种盛寻读不懂的怅然。
盛寻莫名觉得冷千迟是在难过,于是他眼底那点光亮暗下来,他也跟着冷千迟难过起来,甚至带着点不自知的委屈。
“千迟,我知道你的身体出了问题,除了武功被废你还有旁的在瞒着我。我们必须去寻神医‘一枕春’。”
冷千迟却只抬眼看他,声音淡淡的:“你刚得盛国大皇子盛云澜倚重,又新打下信国,此时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当务之急,是稳局势、揽权臣。”
盛寻仿佛未闻,仍续前言:“据说那人医病从不下猛药,只取山间常物、林间野草,配伍令患者安睡。一觉醒来,顽疾如冬雪逢春,悄然化尽,仿佛只这一枕之间,便偷得一段回转的春光。”
“盛寻,”冷千迟声音陡然加重,“你既然选择了大皇子一派,大皇子虽非嫡却占长。
如今在你盛国风投正盛,又帮他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太子和皇后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有多少暗箭等你应对,有多少人心需你权衡,你该清楚。”
盛寻仍自顾自说道:“只是不知神医如今云游何处……近几年来,江湖已罕有他的踪迹。但我知风雨坛……”
“嗯,我听着呢……太子弄不死我的,你放心,我走之后信国也乱不了,我会留下信得过的副将看守,城门外的大军也不会立刻撤离。”
“盛寻,我是一个战俘,信国人。”冷千迟骤然抬眸,就好似在说全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说的那位神医已经失踪多年,这么多年间,有多少能人异士掘地三尺,皆无功而返。你要耗多少年岁去找这么一个都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纵是寻到,若他也束手无策呢?”
冷千迟直直的望着盛寻说道:“盛寻,如果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这番心血,难道全要白费了?你的江山呢?你的天下呢?全不要了吗?一个战俘而已,你犯得着嘛?”
“冷千迟,这不是二选一。”盛寻的眼中是冷千迟看不懂的执拗。“如果真的要二选一,我也……”
不等盛寻说完,突然窗外传来“咕咕”两声。
盛寻惊喜,他连忙对冷千迟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你先选选衣服吧。”
“嗯……”冷千迟低头不再言语。
盛寻走出偏殿,目光扫过庭院,停在一株桃树枝桠上,那儿果然藏着一只灰色信鸽。
鸽子偏头看了看他,突然振翅而下,精准地落在他摊开的掌心。
盛寻指尖轻巧地探向鸽子细瘦的脚踝,熟练地解开小竹筒的系绳,从中抽出一卷薄纸。
纸面展开,露出一手工整严谨的小楷,果然是舒先生的信。
石护卫带人翻遍信国整整一月,始终寻不见舒先生踪迹。盛寻那么着急的找人,就是怕他老人家在战乱中受什么伤。
他迅速展平纸条。
起初嘴角还噙着笑,可随着目光逐行下移,眉头渐渐拧起。
闻你已得信国玉玺,吾心甚慰。
然需谨记,信国三位老臣 ,吏部尚书周衡、镇北将军林岿、御史大夫苏衍,表面归降,实则暗通邻邦苍国。
秘信言 “待秋收后,借苍国粮道,困都城之兵”,其心昭然。
你当速作安排:
其一,调你心腹之师扼守粮道,断其臂膀;
其二,遣心腹携重礼赴苍国,许以边市通商之利,裂其盟约;
其三,亲自留守信国待大皇子派人交接信国玉玺,暂避锋芒,免招忌惮。”
盛寻十七岁那夜,冷冷的月色浸透信国皇城的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