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小哑巴,藏到哪去啦+番外(33)
他们全都恨不得我死,全都想让我死,那便一起死个干净!全都死吧!
一起死了……才痛快!”
眼见盛寻状态癫狂,俨然已失了理智,冷千迟也再顾不得其他,反手用力握住他颤抖的手,急声道:
“殿下!你冷静些!我也不见得就一定会死!是不是,李大夫?”
李为秋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什么“殿下”、什么“十万大军”、什么“争天下”……这些岂是他一个江湖草莽该听的?
这两人说这种话没背着他,这是……没想让他活着离开这屋吧?
正暗自心惊胆战,唯恐被灭口时,忽听得冷千迟唤他,再对上对方悄然递来的眼色。
只得硬着头皮含糊应道:“……确实,也不见得就、就一定会死。”
冷千迟立刻接过话头,语速快而清晰,仿佛早已打好腹稿:
“李大夫,既然这‘千丝引’毒药是你义父研制,你又自幼跟随他老人家习医,这普天之下,自然再没有人比你更懂他用药的思路。
他老人家最后那段时日,皆是你们二人一同钻研此毒,定然也留下不少诊治笔记与心得。”
他目光紧锁李为秋,语气带着引导:“当时未能留住他老人家,或许只是时机紧迫,或是差了某味药材……但如今有我家殿下在,人力物力皆可不计代价。
只要找到那些笔记,重头细细梳理,未必不能寻出一线生机!”
盛寻的理智被那句我家殿下拉了回来。
他也望向李为秋:“当真?”
李为秋怔怔地望着冷千迟,方才对方那番话竟字字句句敲在他心坎上,无从反驳。
义父的死,是他心中一道从未愈合的疮疤,日夜刺痛,逼得他封存药箱,再不敢触碰银针。
可如今,这害死义父的奇毒竟再次出现,带着几乎相同的脉象,辗转来到他面前……这难道仅仅是巧合?
一个念头如电光般划过脑海:这莫非是义父在天之灵的指引?
他自幼被义父从街头捡回,一手抚养长大。
义父将毕生医术倾囊相授,可少年时的李为秋心性未定,对那枯燥的医书药典、苦涩的草药气味并无多少喜爱。
他生性跳脱,更向往坊市间的热闹与银钱流转的活络。
他曾嬉笑着对义父说:“治病救人能赚几个钱?还不够我买壶好酒呢。”
义父闻言,并未斥责,只是深深望着他:“秋儿,你天资之聪颖,远胜为父年少之时。若你肯潜心此道,将来成就……必定远在我之上。”
那时的李为秋不以为意,仍是没心没肺地笑着摆手:“义父,您就别说笑了。我这性子,哪里是能静心治病救人的料?”
可自义父中毒倒下那日起,李为秋便再无一日安宁。
往昔每一个被荒废的时辰、每一次敷衍的应答、每一句轻狂的推拒,全都变成了后悔。
他无数次在深夜对着孤灯残卷,想再认真一分,再多学一点。
他后悔了……
如果他从小就认真跟着义父好好学医,是否就能多为义父寻得一线生机?
想到此处,李为秋沉寂已久的心湖竟也泛起波澜,生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冷千迟,语气慎重不再退缩:
“我无法保证一定能医好你,但是……正如你所说,你也不见得就非死不可。”
盛寻立刻从椅中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李为秋:“李大夫,你尽管放手一试!
需要什么珍奇药材、何种物件,只管开口,上天入地,我也必为你寻来!”
冷千迟微微颔首,轻声道:“李大夫,多谢。”
盛寻转向冷千迟,一双眼底翻涌着近乎疯狂的偏执:“冷千迟,你听着,你活着,怎样都好说。你若走了……”
他顿了顿,声音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决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次真是活够了。”
“盛寻!”冷千迟呼吸一窒,急声喝止,眼中尽是不赞同。
盛寻唇角勾起一抹笑,眼神执拗的说:“你管不着我的,冷千迟。”
冷千迟心头蓦地一涩,竟第一次生出几分悔意。
他不该在那夜招惹盛寻……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盛寻跟小时候的性子完全不同了,如今他再投入一段情时,竟是这般不管不顾、近乎毁灭的浓烈与偏执。
“行,”他终是败下阵来,“我会尽力活下来。”
盛寻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方才那股强硬的势头忽然消散了,声音也低了几分,透出些笨拙的歉意:
“千迟,我知道……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我刚才语气不好,我这人……从小就不会说话,不会讨人喜欢。”
冷千迟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无措,有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