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小哑巴,藏到哪去啦+番外(48)
盛寻哼了一声,重重坐在他身旁,自顾自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千迟,我真是委屈得很。”
他扯开衣领,仿佛被什么扼住呼吸,“我看盛云澜装模作样已恶心透顶,回院竟听见你说什么……老了?不会弹琴唱曲?不懂哄人开心?”他猛然攥住冷千迟手腕,“句句都在戳我心肺,我可真要委屈死了。”
冷千迟挑眉:“哪句说错了?”
“你才几岁你就老了?”盛寻眼底烧起暗火,“冷千迟,你学的是上阵杀敌、排兵布阵,若爱弹琴唱曲自娱自乐还好。
你还要哄谁开心?
谁惹你不痛快,杀了便是,现在杀不死,记着名字,我们慢慢找机会报复,早晚都能弄死。”
盛寻将茶盏被狠狠掼在案上,瓷片四溅:
“你何必哄人?”
“那我总惹你不开心呢?”冷千迟执壶,为盛寻重新斟满茶盏,推至他手边,“难道我还把你杀了不成?”
盛寻骤然顿住,端起茶啜了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惹我生气,你别理我便是。等我自己缓过劲来就好,不必你哄。”
热气氤氲了他低垂的睫毛,竟透出几分罕有的委屈。
冷千迟瞧着竟像看见只大型犬科动物蔫头耷脑蹲在那儿,尾巴圈着爪尖等安抚,委屈得让人心头发软。
他笑吟吟道:“好,我知道了。往后少气你些,若你真恼了……我定好好哄你,别气了好不好?”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盛寻立刻就回应了冷千迟的话。
盛寻此时只觉得满腔翻涌的烦躁如同被阳光刺破的晨雾,在冷千迟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些因重生后再度和害死自己的盛云澜虚与委蛇,而淤积在心口的闷气,此刻全都化作细碎的流萤,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对方含着笑意的眼波里。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心里某个紧绷的弦“叮”地松开。
仿佛有人用指尖捏着羽毛,轻轻拂去了落在他灵魂上的所有负面情绪。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只需一句话,就能把他从无边焦躁里捞上岸。
盛寻嘴角刚翘起,又立即抿紧:“千迟,盛云澜送过来那几个闲人你安置在何处了?”
“你刚才不在,我不能轻易做主,暂且让男的与小侍同住,女的跟丫鬟挤一挤。”
盛寻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若你一人给一间屋还配上丫鬟伺候他们,我怕是真要心疼银子疼得睡不着。”
“哎呀,”冷千迟笑的眼尾都漾起弧度,“盛公子如今竟学会勤俭持家了?”
“我攒的银子自然全要堆在你身上,给你花多少钱我都乐意,至于旁人,多蹭一个铜板我都恨不得剁了那人的手。”
第37章 前辈的手段
月弦踉跄着回到住处。
指尖刚触到门框,双腿便不受控地发起颤来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想起那位四皇子在盛国的传说。
四皇子,盛寻。
十七岁那年,盛国与信国开战。
身为质子的盛寻竟独自从信国铁桶般的围困中,独自一人返回故土。
无人知晓这一路上他经历了何等炼狱,只知道归来时几乎只剩一把骨头,旧衣褴褛地挂在身上,洇着深褐的血迹。
可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忘不了那双眼睛。
淬着寒铁般的冷光,像雪原上饿了三日的孤狼,带着濒死的疲惫和求生的欲望。
自那以后,十七岁的少年便一头扎进了边境军营。
多年沙场征伐,二十三岁的他斩敌首无数,军功累累,早已不是皇城中那个无人问津的落魄皇子。
他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修罗,战甲浸透的血腥味洗也洗不净。
当他再度出现在盛国权力中心时,已成为大皇子身边最得力的拥护者。
当年那个瘦骨嶙峋、眼神如饿狼般凶狠的少年,早已褪尽了全部青涩。岁月与战火将他锻造成一副高大挺拔的体魄,也磨砺出深沉难测的性情。
月弦暗想,这样的人的确令人心折,就像一柄收在玄鞘中的利刃,危险却迷人。
他原本被遣来此地时尚存怨怼,可见到盛寻之后,倒真生出了几分认真。
尤其当瞥见对方身边那位清冷公子时,他心底反而燃起更灼热的斗志。
月下,白衣公子悠然斟茶,见月弦步履凌乱而来,轻笑:“月弦公子这是怎么了?竟失了平日半分从容。”
月弦稳住身形,掸了掸衣摆,语带讥讽:“白羡林,你倒是好雅兴。都沦落到睡下人房了,还有闲心在此品茶赏月?”
白羡林放下茶盏:“月弦公子不也宿在八人通铺?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他抬眸,露出一双柳叶眼,既有桃花眼的脉脉深情,又含柳叶眼的古典雅致,配上清澈眼神,清冷又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