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小哑巴,藏到哪去啦+番外(96)
“即日起,你这太子之位……不必再坐了。即刻返回东宫,闭门思过!未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他略一停顿,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黄门侍郎,厉声道:“立刻拟旨,宣大皇子盛云澜速速回朝!”
“父皇!”太子仿佛被这最后的判决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扑倒在地,然而龙椅上的帝王已然漠然移开了视线。
刹那间,满朝文武神色骤变,却又迅速垂下头去。
这是真要变天了。
几位皇子虽皆作低眉顺目之态。
三皇子盛云峰依旧是一副超然物外的淡漠,仿佛这废储的惊涛骇浪于他不过耳旁清风;
五皇子盛云倾则到底年轻,脸上那份突如其来的惊讶几乎难以全然掩饰;
七皇子盛云铭更是藏不住事,眼神左顾右盼,惶惑不安地打量着诸位兄长的反应。
众大臣更是姿态各异,阮氏一派的臣子们虽极力维持面容肃穆,但那悄然放松的肩膀以及偶尔快速交换的、心照不宣的眼神,已然暴露了内心的暗喜;
而与李家利益牵连甚深的官员则个个面如死灰,冷汗涔涔沿着额角滑落,有人甚至身形微晃,几乎难以站稳,俨然预见到即将到来的倾覆之祸;
更多明哲保身的中立派则彻底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木雕,不敢流露半分情绪,生怕在这风云骤变的关口引火烧身。
一片死寂与暗流涌动中,盛寻适时地发出两声压抑而虚弱的咳嗽,气息羸弱地向着御座方向微微躬身,声音轻颤:
“父皇……儿臣旧伤剧痛,体力实在不支……恳请父皇恩准,容儿臣先行回府歇息……”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看似摇摇欲坠的身形上,终究还是挥了挥手:“准了。朕库中还有几支上好的老参,一并赏了你,回府好生将养,莫要再出差池。”
内侍尖细的声音随即报出一连串金银绸缎的赏赐名目。
盛寻这才仿佛强撑着一口气,谢恩后,由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步履蹒跚地退出了这风暴中心的朝堂,返回王府。
就在皇后除去华簪,素衣跪于皇帝与阮贵妃寝宫门外苦苦哀求之时;
就在李家一派的朝中官员被大肆清算、牵连下狱过半,昔日煊赫门庭顷刻崩塌之际;
就在大皇子盛云澜风风光光、仪仗煊赫地重返皇城,享受万众瞩目之时……
盛寻始终安分地待在自己的王府内“静养”。
太医署偶尔派来的医官诊脉,回报的脉案也皆如盛寻自己所言:
旧伤未愈,气血两亏,确需长期静养,切忌劳神动气。
王府门庭寂静,仿佛彻底隔绝了外间的所有风雨飘摇,唯有缕缕药香日夜不息地萦绕其间。
府中也确是每日都在认真地煎着药。
李为秋开的方子一日一变,而冷千迟的药,也跟着一碗不落地喝着。
皇上赏赐的那几支上好的老参也都变成了冷千迟的药膳。
这一日,冷千迟端着药碗,瞥了眼身旁悠闲自在的盛寻,挑眉道:“殿下这伤……打算何时才好?”
盛寻正手支着头,懒洋洋地躺在院中躺椅上晒太阳,闻言连眼皮都未抬,唇角却勾了起来:“怎么,又闷得发慌,想出去玩了?”
冷千迟将药碗轻轻搁在石桌上:“我若没记错,陛下……快中风了。
此等紧要关头,还是继续‘病着’,躲在这府里最安全。”
“那是自然。”盛寻依旧阖着眼,“皇后的凤位尚且稳着,大司徒李茂那老狐狸更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眼下他们李家与阮家势均力敌,正要好生斗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这等热闹,我去凑什么?平白惹一身腥,被人当了枪使。”
此时,丫鬟小橘快步走来禀报:“殿下,公子,府外有一布衣书生求见,自称姓吕。”
盛寻眼也未抬,淡淡道:“引他去偏厅等候。”
“吕承安?”冷千迟闻言,下意识伸手去扶作势要站起来的盛寻。
盛寻不由低笑出声,就着他的力道起身:“你还真当我病得走不动路了?不用你扶。”
冷千迟却未松手:“还是扶着稳妥。出了这后宅,谁知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殿下既在‘病中’,便该有病人的样子,莫要授人以柄。”
盛寻从善如流,将半边身子靠向他,笑道:“好,那便有劳千迟……扶着我吧。”
第74章 会客
吕承安惴惴不安地随着引路侍从步入偏厅,直至此刻,他才敢稍稍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起这位四皇子的府邸。
宅院极为宽阔,移步易景,处处都透着一种疏朗的雅致。
听闻这宅子原是一位获罪贪官的私产,查没后陛下赐给了大皇子,而后大皇子又将其转赠给了四皇子盛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