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婉不再推辞，大大方方道谢后接过来，“序梦秘境结束你们可是要回各宗？”

虞绫摇头，“大陆尽头便是沧溟之海和界渊，如今黑气已被证实，诸多遭受邪气感染的妖兽还等着处理，我需得尽快赶往沧溟之海。”

说完后，他转头看向少司命，“阿雨，你呢？”

少司命点头，“我也刚得到命令，寻找黑气来源。”

几乎两个人话音刚落，融星的传讯石便开始发光，“是我师傅要我过去找他，恐怕也跟此事有关。”

将东西送到，虞绫再次拱手，“那我们就先告辞，他日沧溟海再见。”

“阿雨，走吧。”

少司命点头转身。

就在三人再次擦肩而过时，山茶花树下一直沉默的凤奕突然开口，“阿雨...”

他低声念出这两个字，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是你的名字么？”

少司命抬眸，眼中划过疑惑。雨丝落在她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将坠未坠。

“是。”

一个字，干净得像檐角滴落的雨。

凤奕突然想起千年前，他这样唤她时，阿雨眼中盛着得那整片的盈盈春水。

而如今，她只是安静地站着，目光清凉如陌生人。

凤奕出来后想过无数次与两人相逢的瞬间，却唯独忘记了，二人已然转世。

偏他来时不逢春。

浮生境主抬头望着檐下停驻的燕子，在它振翅飞向灰蒙蒙天际的同时点头笑道：“很好听。”

*

沧溟海作为大陆尽头处，位置至关重要。

黑气的源头若是在海中，那必然会惊动沧溟一族。沧溟没有理由不告诉其他宗门。

可如今这么一想，本该出现在序梦秘境的鲛人，不仅未曾现身不说，而且连沧溟海统领观澜也不知去向。

这明显不是好兆头。

议事阁中，众人争论不休。有主张不必兴师动众的，也有必须大张旗鼓的。

阁罗昙苍老的眼中流淌着众人看不懂的光芒，“界渊里面的那位，大家可曾听说？”

“此番黑气着实古怪，若是真是那位，恐怕要联合众人之力，再次将其封印。”

阁罗昙笑眯眯看向佛宗，“佛子之意如何？”

“阿弥陀佛。”莲濯竖起手掌行礼，“佛宗义不容辞。”

阁罗昙点头看向洛川，“魔蛟亦被封印在界渊，以往千年不曾作乱，今年突然活跃怕是受到邪气影响。妖王，魔蛟身为妖族之一，你可有打算？”

洛川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颌，“本王不想管。”

话音一出其他人立即看过来。

此处几乎云集了所有大能，光渡劫期便有六七人，威压足可见得。

洛川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懒洋洋勾唇，“怎么？本王不想，你们还能逼着本王不成？”

阁罗昙摇摇头，“命定万法，妖王若是不去，也自是定数。只是命运多变，怕是要连累身边人。”

这话若是其他人说出来，那必定是江湖骗子。

可阁罗昙是占星台大祭司，通听天地，实力更是与洛川齐平的渡劫期占卜师。

他的话不可不听。

洛川脸上的笑意几乎在瞬间消失。

长留在一旁朝沈钰附耳，“将军让少主务必尽快赶回沧澜，玄铁骑族蠢蠢欲动，怕也是与这黑气脱不了干系。”

沈钰下颌紧绷，缓缓点头。

另一边阁罗昙继续看向日落城主，“魔主恐怕不知，数日前温庭筠便在沧溟海徘徊。”

他这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一针见血，“听闻神器洛神书便在那里，魔主若不行动，怕是会失去先机。”

温烬眸中阴鸷，冷笑道：“区区一个半残，就算拿到洛神书又如何？”

阁罗昙握着权杖笑眯眯，“倒是不如何，只是到时魔族那些老家伙又要拉着魔主没完没了，反倒让魔主分身乏术，多讨厌啊。”

温烬：“......”

占星台的老祭司点到为止，慢悠悠站起身来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如此，各位便尽早出发吧。”

众人前脚刚散，后脚赶来听了半截的融星满脸惊讶，“师傅你咋知道魔主和妖王的事？”

连人家有在意之人，家里长辈难缠都知道？

阁罗昙瞧了倒霉徒弟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一个看似终极的哲学问题。

“融星啊，你随师傅参悟多年，可知玄学一道，尽头是什么？”

融星喜不自胜！来了来了！这么多年师父终于要教给他通天的本事了！

融星努力把毕生所学调动起来，沉稳回答：“玄学尽头当是混沌初开，万法归元。”

阁罗昙摇头，“错。”

融星吸取教训，“那便是洞察万物，执掌因果，就跟师傅刚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