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曜提着牵引包的绳，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回收箱。

包上沾了地面残留的污渍。

翟曜有洁癖, 接受不了任何脏东西。

包括贾小人！

暗巷的过道很窄，大狸花只能侧身横行。

空调水顺着红色砖墙蜿蜒而下, 经过大片青苔，在地面聚成一滩小水洼。

许是长时间没猫收拾, 路面上积攒不少垃圾。

破碎的玻璃瓶渣、残留着少许食物的打包盒, 甚至还有一条用过的母猫例假裤。

属实埋汰。

大狸花抬起爪背遮掩口鼻, 然后踮起脚尖，小心翼翼跨过一罐没喝完的猫草酸奶。

酸奶瓶口溢出的奶水已经凝固变色，散发出腐臭的味道。不时有苍蝇围绕在上方，嗡嗡作响。

翟曜不敢呼吸, 一鼓作气爬出过道。

好在这条过道不长。

走出过道，迎面是一片空旷平地。

翟曜猛猛吸了几口气, 又缓缓过快的心跳，这才低头整理衣装，然后迈步走向站在角落的摄影猫。

平地的角落处建有一座废弃多年的汽修厂。

翟曜记得这里。

在他就读初中那年, 四个轮的钢铁盒被淘汰，随即悬浮汽车问世。

汽修行业迅速跌落谷底，再没能爬起来。

“翟先生，您来了。”随行的摄影猫猫朝翟曜打招呼。

摄影猫猫姓李，是个金渐层。

翟曜点头示意：“小人进去了？”

“是的！贾老师非说里头有铁板鱿鱼的味道。”摄影猫猫指着汽修厂大门下方的缺口，“他一下子就钻进去了，拦都拦不住！翻译老师也跟进去了……”

小李猫说的缺口目测只有50厘米的高度，边缘还带着尖锐的锈铁。

“他们出来了吗？”翟曜拧眉。

“还没有。”小李猫摇头，撑起摄影机架到另一边肩膀。

摄影个体力活。

猫猫国的电器先进，摄影机不再是一台一屏。

剧组专用的摄影机是四屏同录，有一定的重量。一旦架上摄影机，猫猫的行动速度就会受限。

别说拦住贾小人，小李猫连跑步都不敢，生怕给机子颠坏了。

“翟先生，我已经给后勤的同事去了电话，他们已经安排开锁猫匠过来开锁。”

“麻烦你了。”

……

开锁匠到的时候，两个大猫的毛毛已经被阳光晒得暖烘烘。

“茶师傅！”摄影猫猫迎上去，“您可算来了！”

茶师傅是专业锁匠，曾经考过技能证，还在执法局备过案。

他退休以后被首都卫视返聘，此次被领导指派到综艺节目里跟组。

茶师傅戴上专业手套，抓起门上的锁头仔细看两眼，“小李啊，这个锁芯是铁制的，里头都锈了！得润过油才能打开！”

摄影小李闻言有些着急：“茶师傅，咱能直接将上头缠着的铁链子剪开吗？”

“孩子！这可不兴剪呐！”茶师傅连连摆手：“这座汽修厂属于私猫不动产，猫能让我们开锁已经很厚道了！咱可不能干违法的事儿！”

汽修厂的地理位置算不上好，倒闭后没能卖出去，这才闲置这些年。

摄影小李还想说话，被翟曜一爪拦下来。

“李老师，咱们听茶师傅的！”

——

茶师傅捏着玻璃滴管，小心往锁孔里滴专用黄油剂。

铁锈溶化需要时间。

茶师傅从随身的大包袋里取出一板折叠凳，“啪”一下拍在阴凉处就坐。

“孩子们，吃过饭没？”趁着等待的功夫，老师傅闲聊两句打发时间。

小李猫诚实摇头。

“赶紧吃饭去吧！这儿有我看着，都别操心啊！”

茶师傅家里有两个还在上高中的猫孙。

今年正逢高考年，俩猫孙一天到晚刷题写卷子，经常顾不上吃饭，生生给自己折腾出胃病。

“没事儿！我还不饿！等两位人宠老师出来，我们再一块儿去吃！”小李长着一张憨厚脸，“再说了，我这机器一时半会儿放不下来！”

茶师傅摇摇脑袋，，“现在的孩子呐……”

*

午饭是翟曜去买回来的。

汽修厂离翟父翟母居住的大院不远。

在大院边上，有一条美食街，其中有一家开了十几年的生骨肉店，里面卖的生骨肉都是当天宰杀的，味道新鲜。

翟曜读书时经常去那家吃午饭。

一次性餐盒里均匀摆放着切成条的生骨肉，分量看着很足。

翟曜点的是肉鸡和肉兔双拼。

小李猫蹲在地上，看着面前打开的外卖盒，口舌生津。

他迫不及待捏起叉子扎了几条肉，伸长脖子一口嗦进嘴里，“好吃！好吃！”

也不知道是刚才谁在嚷嚷“不饿！”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茶师傅从大包袋里掏出开锁工具，随即撑着膝盖站起来，“我来看看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