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峥?那不是……”江惠君惊呼一声,瞪大眼睛,“你是溪溪的未婚夫?”
当年定下婚约时,只有沈重山和冯敏夫妻出面,沈明峥早已经回了部队。
虽然没有见过沈明峥,不过从沈重山夫妻的面貌来看,应该长得不差的,没想到模样确实长得好,和沈重山很像,遗传了冯敏的桃花眼。只是这双眼睛太过幽深锐利,压住了那份天然的柔和,没有冯敏笑起来时给人的亲切感。
沈明峥朝江惠君微微颔首,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江伯母,初次见面,打扰了。”
虽然他很有礼貌,但他的行为和语言完全不相符。
江惠君啊了一声,“原来是你啊……”
说着,她忍不住盯着被他扭住双手怼在门框上的顾远辉。在沈明峥手里的顾远辉就像只待宰的小鸡崽,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脸对着门框,身体被门框尖锐的部分硌得疼痛无比。
江惠君看到小儿子疼得脸都扭曲了,担心他伤着,紧张地道:“小沈……明峥啊,你能不能放开远辉?”
明明作为长辈,但此时她下意识地换了个更适合的称呼,不敢真的将他当晚辈看待。
沈明峥的手劲丝毫没松动,说道:“江伯母,他是……”
江惠君忙道:“他是溪溪的弟弟,是我的小儿子。”
“既然如此,那他刚才为什么要撞向顾溪?以他的速度和力气,顾溪会被他撞倒,甚至可能会受伤。”沈明峥的语气极为严肃,目光带着严厉的审视,仿佛在审犯人。
江惠君顿时有种在工作上犯了错,正面对领导严厉批评的错觉,下意识地站直身,结结巴巴地说:“他、他应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只是……”
只是因为看到亲爸受伤住院,难免激愤,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
但这话她不敢当着沈明峥的面说,总觉得一但说出来,会不可收拾,也会让沈明峥对他们家的印象彻底变坏。
沈明峥的目光掠过江惠君忐忑难堪的脸色,自然知道其中有内情,联合先前顾远征的话,多少能猜测出一些。
他缓缓地松开顾远辉,任由他无力地滑倒在地。
江惠君赶紧扶起小儿子,将他交给顾远征,给二儿子使了一个眼神。
顾远征拖着无力的顾远辉到一旁,并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不仅因为这里是医院,不能喧哗,也怕他乱叫引来沈明峥的注意。
虽然只是打了个照面,没说几句话,但沈明峥的所有行为都宣告着一个信息:他护着顾溪,不允许旁人欺她,纵使是她的亲人。
沈明峥无视顾家兄弟,问道:“江伯母,顾伯父怎么样?”
说着,他带着顾溪抬脚走进病房。
经过刚才的事,江惠君不敢忽视他,如同对待巡视的领导,打起所有精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一边回答:“老顾已经睡下了,他撞到脑袋,先前缝了几针,医生说有点脑震荡,让他好好歇着……”
这是双人间的病房,不过病房里只有顾茂文一个病人。
来到病床前,他们看到床上的顾茂文,额头包着绷带,脸色苍白,双眼闭着,确实已经睡着了。
既然人睡着,那也不好留在这里。
沈明峥看了一眼,说道:“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等明天顾伯父醒来,我们再过来探望他。”
“好、好的,麻烦您了。”江惠君客客气气地说。
沈明峥听到这个“您”,严肃地纠正道:“江伯母是长辈,不必如此。”
若是一般人,可能会体贴地当作没听到,以免长辈尴尬。
他却不同,有错就直接提出来,不会体贴地包容,或选择无视,如此只会增加更多的错误,必需要及时纠正。
江惠君尴尬地笑,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对他用了敬语,对着一个小辈用敬语,让她羞耻得不行,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
顾溪眼里不禁多了些笑意。
从进病房到出病房,江惠君全程陪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明峥道:“伯母,我们先走了,您不必送。”
顾溪跟着说:“妈,我们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看爸。”想到什么,她又补充一句,“还有,让爸别太生气,好好休养身体。”
如果你不气他,他肯定会好好休养身体。
江惠君嘴巴动了动,面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顾溪看了一眼门外的顾远湘三人,又问道:“今晚你们谁给爸陪房?”
“今晚先由远征陪护。”江惠君说道,“明天白天时远湘和远辉过来替换他,等晚上再由我来。”
幸好现在是暑假期间,顾远湘和顾远辉多少能帮点忙,不用大家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