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好像......要食言了。”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歉疚，又像是解脱，“不能......陪你很久了。”

林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低下头，将脸埋进裴寻欢冰凉的发丝里，声音闷哑破碎：“别说了......寻欢，求你......别说了......”

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裴寻欢的额角。

裴寻欢感受到了那抹湿意，血瞳微微睁大，闪过一丝讶异。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擦过林夜的眼角。

“你哭了……”他喃喃道，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林夜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他，肩膀微微颤抖。

裴寻欢安静地任由他抱着，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雨夜。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空茫，仿佛透过雨幕，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林哥......”他又唤了一声，声音越来越轻，像羽毛拂过心尖，“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叫你林哥吗？”

“因为我们......在另一个地方......是一起长大的。”

林夜猛地一震，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裴寻欢却缓缓闭上了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虚幻的弧度，像是陷入了某个美好的回忆。

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

“寻欢？寻欢！”林夜惊慌地拍着他的脸，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你醒醒！看着我！”

裴寻欢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身体在林夜怀中一点点变冷，最后一丝生气也如同风中残烛，悄然熄灭。

那只原本搭在林夜手背上的、冰凉的手，无力地滑落下去。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穿透云层，洒在裴寻欢安详得如同沉睡的脸上，将他苍白的肌肤镀上一层清冷的光辉。

他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美，仿佛只是累了，睡着了。

确实是睡着了......只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夜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紧紧抱着怀里逐渐冰冷的身躯，像是抱住全世界最后一点温暖。

他又失去了他。

月光如水，寂静无声。

曾经搅动一池春水的人，就这样静静地、带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消失在夜色里。

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爱与痴狂。

第86章 这个杀手不太对劲1

（世界切换）

意识像是从冰冷的海底猛地被拽出水面，剧烈的眩晕和灼热感瞬间席卷了裴寻欢的每一根神经。

他猛地睁开眼，血瞳在黑暗中收缩，适应着昏暗的光线。

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紧接着，一股陌生而汹涌的热流在他体内疯狂窜动，所过之处带来难耐的酸软和燥热，四肢百骸都使不上力气。

“呃......”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试图撑起身子，却手臂一软，险些重新栽倒。

【记忆传输中——】

大量的信息碎片瞬间涌入脑海：

裴寻欢，代号“夜莺”，顶尖杀手组织“暗影”的杀手之一。

此次任务：暗杀商业巨头裴渡。伪装成侍应生潜入宴会，却在寻找机会时误饮了目标人物桌上那杯被下了强效媚药的酒。

药效发作，被迫躲进这间废弃的仓库暂避，却没想到......

裴寻欢的血瞳骤然聚焦，死死盯向前方。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仓库高处破窗透进的微弱月光，一步步向他走来。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清晰而压迫的回响。

裴渡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裴寻欢。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裴寻欢凌乱的黑色劲装，此刻这身衣服紧贴身体，反而更勾勒出诱人的线条。

“谁派你来的？”

裴渡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直刺人心。

裴寻欢咬紧牙关，血瞳中翻涌着被药物和处境激起的屈辱与怒火。

他强撑着抬起头，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滚......”

这个字用尽了他此刻的力气，声音沙哑，却依旧带着杀手特有的锋锐。

裴渡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反应。

他忽然俯身，动作快如闪电，一只手猛地扣住裴寻欢试图攻击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地在他腰侧、大腿外侧快速摸索。

裴寻欢身体猛地一僵，被触碰的地方如同过电般传来一阵战栗，既是愤怒，也有被药物放大数倍的敏感。

他挣扎起来，但虚软的身体根本抗衡不了裴渡的力量。

很快，裴渡从他后腰的枪套里，摸出了一把消音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