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寻欢唇角弯了弯，没说什么。

另一边，学生会主席顾庭舟正站在舞台边指挥调度，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偶尔扫过全场，最终总会精准地落在裴寻欢身上，冰冷又克制。

当他看到裴寻欢和沈亦白紧握的手时，握着流程表的手指微微收紧，镜片反过一道冷光。

而最让裴寻欢有些意外的是，裴渡竟然也来了。

他哥哥显然是从某个正式场合直接过来的，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与周围热闹的学生气格格不入。

他独自站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手里端着一杯香槟，面容冷峻，目光牢牢锁定裴寻欢。

那眼神深沉得可怕，带着审视，带着不悦，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裴寻欢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非但不觉得不自在，反而像一只被聚光灯笼罩的猫，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甚至故意往沈亦白身上靠了靠，换来对方更紧的拥抱和落在发间一个轻柔的吻。

这下，魏时手里的塑料杯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顾庭舟推眼镜的动作顿了一下；裴渡的眼神瞬间冰封，指尖捏紧了香槟杯细长的杯脚。

系统666：“啊啊啊宿主！仇恨值拉满了！但是撮合度一点没涨啊！”

裴寻欢在心里嗤笑：“急什么，好戏还没开始。”

晚会进行到一半，有个互动游戏环节，需要随机抽取搭档完成挑战。也许是命运的捉弄，大屏幕闪烁停止后，赫然显示着裴寻欢和——魏时的名字。

全场瞬间响起起哄的口哨声和暧昧的尖叫。

魏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眼神复杂地看向裴寻欢，有紧张，有隐秘的期待，还有一丝害怕被拒绝的恐慌。

裴寻欢挑了挑眉，在沈亦白瞬间阴沉下来的目光中，懒洋洋地站起身。

“走吧，魏少爷。”他语气依旧随意，仿佛只是去完成一个无聊的任务。

游戏内容很简单，需要两人用额头共同顶着一个气球穿过障碍物送到终点。

过程中手不能碰气球，身体接触却不可避免。

魏时紧张得同手同脚，额头小心翼翼地和裴寻欢的抵在一起，中间隔着一个轻飘飘的气球。

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手臂虚虚地环在裴寻欢身侧，生怕他摔倒，又不敢真的碰触。

裴寻欢倒是很放松，甚至还有闲心指挥：“左边一点......傻啊，右边！......慢点慢点，气球要掉了。”

他的气息拂在魏时脸上，痒痒的，让魏时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周围是震耳欲聋的起哄声，但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到达终点，主持人宣布他们成功时，魏时还沉浸在那种眩晕感里没回过神。

裴寻欢率先退开，额头上还残留着对方滚烫的温度。他对着魏时笑了笑，那笑容在灯光下有些晃眼：“配合得还行。”

魏时看着他的笑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心脏那块空洞，似乎被这短暂的温度短暂地填满了一瞬。

然而下一秒，裴寻欢就被快步冲上台的沈亦白拉了过去。

沈亦白拿出湿巾，仔细地擦拭着裴寻欢的额头，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眼神冰冷地瞥了魏时一眼。

那短暂的温暖瞬间被击得粉碎，冰冷的现实再次袭来。

魏时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亲密离去的背影，刚刚升起的那点可怜希冀荡然无存，只剩下更深的苦涩。他转身，大步走下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喧闹的礼堂。

裴寻欢被沈亦白紧紧搂着。

“只是游戏而已。”他懒洋洋地解释了一句。

沈亦白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偏执地重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的指尖轻轻点过裴寻欢的额头、脸颊、嘴唇，“......都是我的。别人碰过的地方，我都要消毒。”

裴寻欢轻笑一声，没反驳。

晚会接近尾声时，裴寻欢去洗手间。刚走出喧闹的区域，在相对安静的走廊里，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是顾庭舟。

他显然是在这里等他的。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常，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玩得开心吗？”顾庭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不平静。

裴寻欢靠在墙上，懒懒地抬眼看他：“还行吧。学生会主席亲自来堵我，有事？”

顾庭舟看着他这副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胸口一阵窒闷。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寻欢，那个沈亦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