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顽固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带着令人烦躁的迫切。

林夜看着屏幕上那个名字，眼神幽暗得吓人。

他沉默了几秒，伸出手，极其小心地从裴寻欢口袋里拿出手机，指尖划过对方大腿外侧的布料，带来一阵细微的触感，让睡梦中的裴寻欢又无意识地往他这边蹭了蹭。

林夜看了一眼怀中人依赖的睡颜，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按下了接听键，并且，打开了免提。

“寻欢？”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沈亦白的声音，清冽的声线绷得极紧，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你......”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听到了。

电话这头，传来极其细微的、平稳的引擎运行声。以及......更清晰的，一道缓慢深长的呼吸声，和一个......低沉温和、却带着明显餍足和慵懒意味的男声。

那声音，沈亦白认得。是林夜。

林夜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话筒，极轻、极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接着笑了声。

那气息声透过话筒，仿佛带着温度，直接喷在了沈亦白的耳膜上，充满了某种事后的暧昧和暗示。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沈亦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彻底冷了下去，“林夜。让他接电话。”

林夜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拂开他额前汗湿的红发，动作温柔。

他的声音却通过话筒，平稳地传过去，带着一丝为难的歉意，

“抱歉，沈同学。寻欢他......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

他顿了顿，仿佛在倾听什么，然后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低沉磁性，充满了某种引人遐想的宠溺和无奈，

“嗯......他累了，睡着了。”

林夜用一种更加温和体贴的语气，继续说道，“需要我帮你转达什么吗？或者......等他醒了我让他回给你？”

这话语里的主人姿态和亲密感，像一把匕首，狠狠扎进电话那头人的心里。

“你们在哪。”沈亦白原本清冽的声音嘶哑，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只剩下骇人的冰冷。

林夜报了一个很远的酒店式公寓地址。

然后，他仿佛不经意地，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睡梦中的裴寻欢似乎被惊动，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像是无意识的撒娇，声音带着倦怠和依赖。

这声音通过免提，清晰地传到了电话那头。

“......”

电话那头死寂了足足三秒。

然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手机被狠狠砸在了什么硬物上。紧接着，通话被猛地切断，只剩下一片忙音。

林夜面无表情地拿下手机，看着暗下去的屏幕，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冰冷的幽暗和......一丝如愿以偿的残忍快意。

他随手将裴寻欢的手机调成静音，扔回储物格。

低头，看着依旧沉睡的毫无所觉的裴寻欢，他眼底的冰冷迅速褪去，重新被那种带着毒瘾般占有欲的温柔所取代。

他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蹭着那柔软的酒红色发顶。

“好了，”他低声呢喃，“讨厌的苍蝇赶走了。睡吧。”

车厢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两人交融的呼吸声。

林夜启动车子，平稳地驶离。

而城市的另一端，某间空旷冰冷的纹身工作室里，沈亦白脚下是屏幕碎裂的手机残骸。

他垂着头，额前黑发遮住了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黑眸里，翻滚着骇人的猩红。

“林夜......”他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个名字。

......寻欢。

他的。只能是他的。

谁碰了，谁就得......去死。

第51章 纹身师9

林夜的车停在裴寻欢工作室楼下时，夜色已深。

裴寻欢悠悠转醒，血瞳中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和一丝餍足后的慵懒。

皮肤下的焦渴被暂时喂饱，带来一种难得的宁静感。他甚至无意识地在林夜颈窝处蹭了蹭，像只赖床的猫。

“到了。”林夜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宠溺。他松开怀抱，指尖却流连地拂过裴寻欢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裴寻欢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酒红色的短发有些凌乱。

他侧头看向林夜，唇角勾起一抹惯有的懒洋洋的笑意：“谢谢你了林哥。今晚......麻烦你了。”

他语气暧昧却又轻松，仿佛刚才那场病症发作和依赖只是过眼云烟。

林夜镜片后的目光深了深，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不麻烦。以后不舒服，随时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