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谢昀一直都很讨厌他这样么。

话音落下，陆一秉听着他的话眉头也一拧，与他的眼眸对视着。

他总用这种方式想获取对方的关注。

可没想到..

陆一秉瞟见对方闪躲的表情，又微妙一顿。

但怎么感觉..

他凝眸对方皱眉的样子。

有点不太一样。

而后，看者还是拧着眉头又低沉哑声地先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说着还往对方那凑了一点。

课程结束后的班级空无一人，挟着些许微风的光束撒在这个并排的座位上。

谢昀感觉到对方凑过来的呼吸，闪躲的表情抬起，只见他弯起眼眸，脸上的笑将暗沉融化：“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一些往事，有些难过而已。”

他决定还是不告诉对方。

话音刚落，两行眉尖又轻轻皱起，谢昀不顾对方凑过来的脸也贴近了些：“什么往事？你还在担心我以前的事么？”

灼热呼吸吻得人耳朵一颤，两人鼻尖很轻地碰在了一块，突然靠得这么近陆一秉先微微一怔，往后退了些，红着耳朵偏头：“嗯..”

本来好奇对方跟平常不一样的反应就凑近了些，怎么后来他先后了退。他慌忙又添上一句：“但是哥不用担心我的！我..”

一压。又有一片温热覆上陆一秉的脑袋，眼前人下一刻抬手轻轻摸了摸他：“原来是这样。”

谢昀在光束下笑得很温和，调回了一些情绪，似是也要同自己和解那般很淡地叹了口气，垂下眼帘：“虽然这并不是你的课题，但还是谢谢你能关心我。”

说罢，他继而又轻笑一声，掀开眼眸又说：“可现在我们已经安好，你答应我别再想过往了好么。”

至少，不要想让自己痛苦的过往。

谢昀不会再去惩罚自己一遍了，他也不想让陆一秉再经历一遍。

不想看见对方因为这事而难过哪怕不出于愧疚，谢昀觉得自己依旧会心揪，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很多感地抵触看见。

那就不想再让自己因为对方这样而产生一些奇怪的感情。

不想..

谢昀不知道现在自己在胡想些什么。

不想看见陆一秉难过。

“嗯。”

垂下一排漆黑色似帘般的眼睫，陆一秉也勾唇轻轻笑了一下。

“好，我答应你。”

下完晚自习后谢昀早早就先上了床，可是他却难得的失眠了。

很诡异，谢昀就算睡眠不好顶多失眠几个小时，也不至于到现在只单单躺着过了五六个小时了还睡不着。

他中途还爬起来做几道题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发现这样做之后不仅无用还更不清醒了，又只能乖乖倒回床上。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陆一秉白日对他说的话，以及回忆如潮水涌击着他的大脑，将他强制冲洗清醒。

烦死了。

谢昀侧着身皱眉，一拉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吱呀一声——

此时洗完澡的陆一秉也进来了。

听声。床上那人在被子里面转头，目光往来人那瞥，一个高挑的少年出现在他的眼帘前。

鎏金黑色的睡袍松垮套出男人宽肩窄腰的身段，拢得不够实还露出他皙白的肌肤，流畅的薄肌线条没入腰圈下身。

水迹晕深他的墨发，陆一秉手拿着白色浴巾，边走还边轻擦着。

眼光尽是被水雾朦胧的透倦模样。

谢昀一顿。

瞬间，脑中方才纠结的所有抽象想法变成了眼前具体，以及这几天出现过的、奇怪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他耳尖一烫，下一刻就从床上起来了，垂着脑袋红着耳丢下一句：“我去外面睡。”

脑子现在糊糊的乱得没法思考，谢昀感觉自己要再待在这就会彻夜不眠了。

与其擦肩。一圈温热又扣上谢昀匆匆的手腕。

红着耳尖的谢昀一顿抬头，正对少年歪着脑袋笑的眼神之中。

“哥。”

陆一秉有些困惑：“为什么想去外面睡，我不是说了你体寒会着凉的么。”

许是刚洗完澡被热水浸泡过，他略显闷沉的嗓音还含着几丝哑，谢昀绷着一张脸，只觉内心发慌，一把推开了他：“我今天想去外面睡。”

他丢下这句话就趁其不备溜走了，拗不过他，陆一秉不明所以，也又不想强迫谢昀，就给外面的沙发上垫了好几层薄软被又调高了室内温度。

夜深了。谢昀闭上眼不去想酝酿了一会儿，可算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上一秒还是成堆的试卷压着谢昀，下一秒一个含着哭腔的哥字就将他拉走。

是陆一秉。

他朝自己飞奔过来，噙着泪地诉着委屈，拥住他细细哭着让自己不要走。

过往种种在他们紧拥之下一闪而过。冰冷的实验室、刺鼻的消毒水味、与没日没夜被人摁着腺体强取液体的场景后看见陆一秉颤抖身体抽泣着攥紧自己衣袖的模样，过山车般在脑中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