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将精神力晶体放在掌心，意识缓缓沉入精神领域。

寻常向导的精神领域像一片开阔的草原，精神力如同草原上的风，自由流动，强度一目了然；而凌砚舟的精神领域，却像是被层层浓雾包裹的深渊——表层是他刻意展露的“E级精神力”，如同雾霭边缘稀疏的气流，温顺且微弱；深层则藏着属于末世大佬的真正力量，那是能在丧尸潮中开辟生路的强悍精神力，如同深渊下奔涌的暗河，汹涌却被死死压制。

“之前的压缩还是太松了。”凌砚舟在心里暗忖。之前为了应对苏星辞的试探，他只是将深层精神力简单收拢，却没料到陆叙白的观察力如此敏锐，仅凭演练中的几次细微波动就察觉到异常。

这次，他必须将深层精神力压缩到极致，让它像一颗被裹紧的炸弹，即使在近距离精神力检测中，也只会暴露表层的“E级”假象。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意识，将掌心的精神力晶体能量缓缓导入精神领域。淡蓝色的能量如同溪流，顺着表层精神力的缝隙渗入深层，瞬间驱散了领域里的混沌。

凌砚舟趁机调动意识，像用无形的手抓住深层精神力的“缰绳”，一点点将那些奔涌的暗河往中心收拢——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精神力被强行压缩时，会产生撕裂般的刺痛，从太阳穴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神经。

“唔……”凌砚舟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种压缩方式是他在末世发明的，当时为了躲避“异能猎人”的追踪，他必须将精神力伪装成普通幸存者的水平，一次次在剧痛中摸索出最安全的压缩比例。

可即使有过经验，再次进行高强度压缩，依旧让他难以承受——毕竟现在的身体不是末世时经过千锤百炼的躯体，只是一个普通星际少年的身体，精神领域的承受能力远不如从前。

他咬着牙，没有停下。意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将深层精神力分成一缕缕，每一缕都被压缩成头发丝粗细，然后像拧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层层缠绕，最后凝聚成一颗只有米粒大小的“精神力核心”，被他藏在精神领域的最深处，用表层精神力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当凌砚舟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的霞光已经褪去，只剩下漫天星辰。他掌心的精神力晶体失去了光泽，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灰白色石头——里面的能量已经被耗尽。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指尖传来一阵发麻的感觉，精神领域还残留着淡淡的刺痛，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小型战争。

他拿起书桌上的基础精神力检测仪——这是他从校医室“借”来的淘汰仪器，虽然精度不高，却能检测出大致的精神力等级。他将检测仪贴在太阳穴上，按下启动键。

屏幕上跳动着数字，从3Hz慢慢上升，最终稳定在7Hz——这个数值刚好在E级向导的标准范围内，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总算成功了。”凌砚舟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几分松口气的庆幸。现在就算有人用基础检测仪检测他的精神力，也只会看到“E级”的结果，除非使用星际舰队的最高精度检测仪，否则根本无法发现他藏在深层的精神力核心。

可这份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他放下检测仪，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终端机上——屏幕暗着，却像一个沉默的警告。他想起陆叙白在体能场的眼神，想起那张被他扔进垃圾回收箱的银色卡片，心里的不安再次浮现。

陆叙白不是苏星辞。苏星辞虽然敏锐，却只局限于学院的医疗部资源，检测手段最多是基础到中级；而陆叙白来自星际舰队，手里掌握着最高精度的精神力检测设备，甚至可能有能探测深层精神领域的技术。

他现在的压缩方式，能骗过基础检测，却未必能骗过舰队的专业设备。

“他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凌砚舟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想起陆叙白在总结会上的提问，想起体能场的邀请，总觉得陆叙白的目的不只是“挖掘潜力”那么简单。

是因为他在演练中应对精神干扰弹的方式？还是因为他的精神力波动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者……陆叙白已经查到了什么关于他过去的线索？

可陆叙白来自星际舰队，舰队的情报系统远比学院的档案库更强大，要是陆叙白真的想查他的背景，和原主对不上。

他不敢再想下去。伸手拉开抽屉，将那枚失去能量的精神力晶体扔进垃圾桶，又将短刃和压缩饼干碎片重新藏好，确保抽屉里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只有几本普通的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