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是一方面，技巧也很重要。”陆叙白放下叉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凌砚舟脸上，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比如昨天模拟海盗突袭时，有个小组遇到了精神干扰弹，向导慌了神，导致整个小组被淘汰。你当时在演练中也遇到过精神干扰弹，有没有想过，除了之前说的‘听从指挥’，还有什么更灵活的应对技巧？”

来了。

凌砚舟心里警铃大作。陆叙白终于还是绕到了“实战技巧”这个核心话题上。

他不能回答，一旦说出任何超出“E级向导”认知的技巧，就等于自曝其短；可也不能直接说“不知道”，那样会显得太刻意，反而引起怀疑。

他只能假装“回忆”，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困惑：“我……我记不太清了。当时精神力很乱，只想着别拖搭档后腿，根本没注意什么技巧。而且我是E级向导，能撑过干扰弹就不错了，哪敢想什么‘灵活应对’。”

为了让“回忆”更真实，他还故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像是在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可能……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很多细节都忘了。陆顾问您经验丰富，肯定知道很多应对技巧，不如您给我讲讲？我也学学，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他把问题抛回给陆叙白，既表现出“好学”的态度，又避免了正面回答，完美符合一个“资质平庸却想进步”的E级向导形象。

可陆叙白却不吃这一套。他笑了笑，没有接话，反而继续追问：“你在演练中帮林薇薇稳住了武器准星，当时是怎么做到的？我看监控里，你明明处于精神紊乱状态，却能精准影响武器系统，这可不像是‘没注意细节’能解释的。”

这句话像一根针，直接戳在了凌砚舟的破绽上。

他没想到陆叙白会记得这么清楚，还特意提起监控画面。他的心跳瞬间加快，脸上的“困惑”差点维持不住，只能强行转移话题：“可能……可能是武器系统出了bug？或者是薇薇自己调整过来的？我真的记不清了，当时脑子一片空白。”

他一边说，一边加快了吃饭速度，勺子舀粥的频率明显变快，像是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陆顾问，我吃完了，还要去校医室拿下午的药，就不陪您聊了。”

说完，他不等陆叙白回应，就立刻站起身，拿起餐盘，几乎是逃也似的朝着食堂出口走去。

他的脚步很快，后背挺得笔直，却能感觉到那道锐利的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背影上，像有实质一样，让他浑身不自在。

陆叙白看着凌砚舟仓促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拿起叉子，叉了一块烤肉，慢慢咀嚼，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凌砚舟的反应太可疑了。

一个真正“记不清”的人，不会在提到“精神干扰弹技巧”时眼神闪躲；一个真正“不懂实战”的人，不会在说起“武器系统bug”时语气慌乱；更重要的是，凌砚舟握勺子的姿势——他的拇指和食指总是无意识地成“钳状”，这是长期握枪或操控实战设备形成的肌肉记忆，普通学生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习惯。

“越来越确定了。”陆叙白低声自语，拿起放在桌上的通讯器，调出凌砚舟的档案，在“备注”一栏里又加上了一行字：“对实战技巧刻意回避，存在实战相关肌肉记忆，疑似有战场经历。”

他收起通讯器，目光再次投向食堂出口——凌砚舟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却像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印记。

这场试探，虽然没有得到直接答案，却让他更加确定，凌砚舟藏在“E级向导”外壳下的，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灵魂。

而另一边，凌砚舟走出食堂后，并没有去校医室，而是绕到了食堂后面的小巷里。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手里的餐盘还没来得及送回回收处，手指却因为刚才的紧张，依旧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刚才的应对虽然看似“过关”，但陆叙白的怀疑肯定更深了。

从饮食到实战技巧，再到演练中的细节，陆叙白的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戳在他的伪装上，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

“必须离陆叙白远一点。”凌砚舟在心里暗忖。

他不能再出现在陆叙白可能出现的地方，食堂、体能场、甚至教学楼的走廊，都要尽量避开。他现在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而陆叙白就是钢丝旁的狂风，随时可能把他吹下去。

凌砚舟调整了一下呼吸，拿起餐盘，朝着回收处走去。

第100章 意外撞见的训练者

星盟军事学院后的后山凌砚舟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脚步轻盈得像一只夜行的猫，每一步都踩在落叶堆积的软地上，几乎听不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