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张昊送到安全区域吧，剩下的样本我和温教授来采集。”凌砚舟提议，目光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温知宁。

他正蹲在沼泽边缘，似乎在观察一株形态奇特的水生植物，镜片后的目光被雾气模糊，看不出情绪，却让凌砚舟莫名感到一阵压迫——从样本容器坠落，到急救伤口，温知宁的试探从未停止，接下来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数。

林薇薇扶着张昊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避开淤泥，朝着训练区域的安全点走去。

原地只剩下凌砚舟和温知宁，荧光沼泽的蓝光透过雾气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孢子囊释放的淡香，却掩不住那份无声的对峙。

“没想到你还懂战地急救。”温知宁率先打破沉默，他站起身，手里捏着一片带有细小绒毛的植物叶片，叶片在他指尖轻轻晃动，“学院发放的急救包没有你刚才用的止血剂，那种药剂对生物咬伤的凝血效果极强，一般只用于星际舰队的实战医疗。”

又是精准的点破。凌砚舟的心跳微微加速，却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平静：“是我家里人给的，他们在医疗部门工作，偶尔会给我一些备用药品。”

这个借口不算完美，却能暂时堵住追问——星际时代，家属在特殊部门工作，获得专用药品并非不可能，温知宁就算怀疑，也找不到直接证据。

温知宁没有继续追问药品来源，只是将叶片丢回沼泽，转身走向一株生长在淤泥深处的星纹孢子囊。

那枚孢子囊比之前见到的更大，半透明的囊壁上布满了深蓝色的纹路，像一张复杂的网络，在雾气中散发着更亮的蓝光，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变异星纹孢子囊’，系统设定的稀有样本，采集难度更高，需要接触囊壁上的纹路节点才能完整剥离。”温知宁的声音传来，他已经走到孢子囊旁，弯腰观察着那些深蓝色纹路，“不过它的纹路带有微弱的精神干扰，一旦触碰错误节点，就会触发精神攻击，导致短暂的精神紊乱。”

凌砚舟的心猛地一沉。温知宁的话像是一种暗示，又像是一种预警。

他看着温知宁伸出手，指尖缓缓靠近孢子囊的纹路，动作谨慎却带着刻意的缓慢——仿佛在故意让凌砚舟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又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突然，温知宁的指尖似乎“滑”了一下，偏离了预定的正确节点，落在了旁边一道闪烁着暗紫色光芒的纹路的上。

几乎是触碰的瞬间，那枚变异星纹孢子囊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一道无形的精神冲击波以孢子囊为中心扩散开来，直接命中了距离最近的温知宁。

“呃……”温知宁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在淤泥里。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明显是精神攻击触发后的紊乱症状，和之前苏星辞遭遇精神污染时的状态有些相似，却更加剧烈。

“温教授！”凌砚舟下意识地冲上前，伸手扶住温知宁的胳膊，避免他摔倒。

指尖触碰到温知宁的衣袖时，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那是精神紊乱引发的生理反应，若是不及时稳定，可能会对精神力造成永久性损伤。

救，还是不救？凌砚舟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问题。

救，意味着必须动用精神力进行锚定，而他隐藏的实力很可能因此暴露；不救，温知宁作为系统研发者，在训练中出现意外，他作为在场的唯一组员，必然会被追问，同样无法脱身。

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温知宁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眼神彻底失去焦点，嘴里喃喃着模糊的话语。

凌砚舟咬了咬牙，做出了选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温知宁出事，更不能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扶着温知宁在沼泽边缘的干燥地面坐下，左手稳住他的肩膀，右手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

深吸一口气，凌砚舟缓缓释放出精神力——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弱化，而是保持着刚好能稳定紊乱的强度，像一条温柔却坚韧的丝线，缓缓探入温知宁的精神领域。

温知宁的精神领域此刻一片混乱，像是被狂风席卷的海面，巨浪滔天，原本稳定的精神屏障支离破碎。

凌砚舟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混乱的冲击，找到精神核心的位置，然后轻轻缠绕上去，像锚一样，一点点将失控的精神力拉回正轨。

这个过程比想象中更难。温知宁的精神力本身就极为强大，只是被攻击打乱了节奏，凌砚舟需要精准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强度，既要稳住对方的紊乱，又不能因为强度过高而引发排斥，更要避免暴露自己远超E级的真实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