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末世里最常见的军粮，也是他空间里囤了满满一角落的物资。

他的呼吸瞬间停滞，指尖在暗袋里攥紧了指南针，指节泛白。

这个碎片绝不是“捡到”的，是他故意拿出来试探自己——对方既然能认出自己的反跟踪技巧，能拿出带基地标志的指南针，自然也能找到这种末世独有的食物碎片。

“不认识。”凌砚舟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语气尽量平淡，甚至带着点不耐烦。

“我没丢东西，你找别人问问吧。”说完，他再次侧身，想从男人身边挤过去。

男人却没松手，依旧举着那块碎片，语气带着点玩味：“是吗？可这东西看着不像星际的食物，倒像旧时代的产物。”

“我听说，旧时代的压缩饼干，味道比现在的营养剂好多了，咬一口能顶一天。”

最后那句话，像根针，精准地戳中了凌砚舟的记忆。

末世里，食物匮乏的时候，一块压缩饼干确实能撑一天。

他甚至记得那种干涩的麦香，混着一点点盐粒的味道，是废墟里最踏实的安全感。

可他不能承认。

凌砚舟猛地抬头，脸上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旧时代的食物？没见过。”

“我劝你还是别随便捡地上的东西，万一有毒呢？”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甚至有点像在提醒陌生人，试图掩盖内心的波动。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没再追问。

只是将碎片放回摊位上，侧身让开了路：“也是，可能是我多心了。你要是着急走，就先走吧。”

他的退让反而让凌砚舟更警惕。

这个男人太聪明了，知道点到为止，既试探了他，又不逼他立刻摊牌。

给了他“逃离”的机会，却也在他心里埋下了更深的怀疑——对方到底想干什么？是单纯想确认同类，还是有其他目的？

凌砚舟没再多说一个字，快步从男人身边走过，几乎是逃一般地朝着黑市出口走。

他不敢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像带着温度的探照灯，把他的伪装照得透亮。

周围的嘈杂似乎都消失了，他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还有口袋里压缩饼干硌着掌心的触感。

刚才那块碎片的样子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边缘的齿痕、包装纸上的褪色标识，甚至碎片上沾着的一点黑色污渍，都和他空间里的压缩饼干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到底从哪里弄到的这些末世物品？

他在黑市摆摊，是不是专门收集这些东西，寻找像他一样的末世幸存者？

一连串的疑问在凌砚舟心里翻涌，让他脚步更快。

他穿过拥挤的人流，绕过一个个摊位，终于看到了黑市出口的悬浮车站。

夕阳的光从出口照进来，落在地面上，像一道分界线。

一边是混乱危险的灰色地带，一边是相对安全的学院区。

他几乎是冲出去的，直到站在悬浮车站的遮阳棚下，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气，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黑市出口，没有看到沈砚辞的身影，心里却依旧紧绷——他知道，这次的相遇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那个男人既然已经认出了他的末世痕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凌砚舟从口袋里摸出刚才买的烤肉串，包装纸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烤肉串也凉透了。

他没吃，只是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走到悬浮车候车区的长椅上坐下。

从工装内侧的暗袋里拿出那枚旧指南针。

指南针的外壳上，基地标志的纹路清晰可见。

他用指尖摩挲着纹路，脑海里闪过末世里的画面——基地的城墙、一起战斗的队友、还有丧尸围城时的火光。

这些记忆是他最珍贵的秘密，也是他在星际伪装的底气，可现在，却被一个陌生的同类窥到了一角。

“滴——”悬浮车进站的提示音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

凌砚舟收起指南针，站起身，跟着人群走上悬浮车。

车厢里很安静，大多是从黑市回来的学生，穿着各式各样的便服，脸上带着疲惫或兴奋。

凌砚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黑市越来越远，学院的轮廓渐渐清晰，可他心里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少。

他知道，回到学院后，他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那个男人的身份——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市？又为什么要试探他？

悬浮车驶进学院区，停在了宿舍楼下的车站。

凌砚舟下车后，没有立刻回宿舍，而是绕到宿舍后面的小树林里。

他确认周围没人后，从空间里取出一块压缩饼干，和刚才沈砚辞递给他的碎片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