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指腹划过地图上的红色警示区时，眼神锐利如鹰：“这里是旧矿洞遗址，根据资料显示，可能存在残留的精神力干扰源，我负责前方警戒，苏星辞你跟在我身后，随时准备稳定我的精神力，一旦出现异常，立刻撤退。”

“好。”苏星辞坐在谢临渊旁边，手里翻着一份陨星谷的环境报告，语气温和。

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桌角的凌砚舟，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我已经准备好针对性的精神力稳定剂，不过异星环境复杂，还是得随时监测小队的精神力状态，尤其是……”他的话顿了顿，视线落在凌砚舟的记录板上，意有所指地补充，“……凌砚舟你的精神力评级偏低，到时候如果感觉不适，一定要及时说，别硬撑。”

凌砚舟握着笔的指尖紧了紧，没抬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笔尖在记录板上虚划了一下，假装记下“注意精神力状态”几个字。

实则余光一直没离开投影屏——谢临渊规划的路线看似合理，却故意绕开了两处地形更平坦的采集点，反而选择了地形复杂的区域，像是在刻意增加任务难度，试探谁会提出异议。

他才不会上当。作为“E级向导”，没能力判断路线优劣才符合人设，一旦开口分析地形或风暴规律，无异于主动掀掉伪装的面具。

“都没意见？”谢临渊收回手，转过身，目光扫过苏星辞，最后定格在凌砚舟身上。

他的视线像带着重量，落在凌砚舟低垂的头顶，语气听不出情绪：“凌砚舟，你一直没说话，在记什么？”

凌砚舟的心猛地一跳，指尖的笔差点滑落。

他快速将记录板转向谢临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没什么，记路线和分工。”

记录板上的字迹稀疏潦草，除了基础信息外一片空白，连西侧核心采集区的坐标都只写了一半。

谢临渊的目光在记录板上停留了两秒，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没戳破他的敷衍，反而话锋一转，指着投影屏上东侧峡谷的一条支流：“你觉得这条路线有问题吗？”

问题来了。凌砚舟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条支流旁边标注着“低重力区”，虽然地形看似平坦，但低重力环境会放大精神力波动，对哨兵的精神屏障压力极大。

谢临渊不可能没注意到，故意问他，就是想看他会不会指出这个隐患，暴露对异星环境的了解。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像是刚反应过来谢临渊在问自己。

眼神扫过那条支流，又快速移开，摇了摇头：“没看出问题。谢学长你是顶级哨兵，经验比我丰富，按你的计划来就行，我听从指挥。”

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符合“E级向导”的能力局限，又把决策权推回谢临渊手里，不给对方继续追问的机会。

苏星辞在一旁轻轻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报告，看向谢临渊：“凌砚舟说得对，你制定的路线一向稳妥，我们按计划准备就行。”

“不过低重力区那边，我还是多准备一份强效稳定剂吧，以防万一。”

他这话看似是在补充计划，实则是在给凌砚舟“台阶”——既点出了路线里的隐患，又没拆穿凌砚舟的“没看出问题”，同时还暗示自己注意到了凌砚舟的刻意回避，一箭三雕。

凌砚舟的后背泛起一层薄汗。苏星辞太敏锐了，哪怕他一句话不说，对方也能从他的沉默里捕捉到破绽。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记录板上的文件，将话题岔开：“需要我提前准备采集工具吗？比如检查探针的灵敏度，或者整理样本储存箱？”

“不用。”谢临渊打断他的话，语气依旧强势，“工具由学院统一发放，出发前会统一检查。”

“你只需要做好记录，跟着小队行动，别掉队就行。”

这话像是警告，又像是刻意强调他的“边缘角色”。凌砚舟心里清楚，谢临渊是故意把他放在“记录员”的位置上——这个角色既要全程跟随，又没有决策权，正好方便他们两人全程监视，不管他有什么小动作，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接下来的讨论里，凌砚舟彻底闭上了嘴，只在谢临渊或苏星辞提到关键时间点、地点时，飞快地在记录板上划几笔。

字迹刻意写得歪歪扭扭，像是应付差事。

他能感觉到，谢临渊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的手上，似乎在观察他记录的速度和专注度；苏星辞则会偶尔递给他一份文件，让他“帮忙核对信息”，实则是在测试他对任务细节的熟悉度。

有一次，苏星辞递过来的是陨星谷的精神力风暴频率表，上面标注着不同区域的风暴强度和持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