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数据不会说谎，尤其是精神力损耗率这种无法人为篡改的核心指标，每一个小数点后的数字，都在揭穿他的谎言。

他攥紧了手里的终端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终端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记录的矿石坐标页面，银白色的星纹矿图案在此时显得格外刺眼。

他能感受到谢临渊的目光从背后扫来，带着审视和一丝了然，仿佛早已看穿他的伪装，只是在等一个无法辩驳的证据。

“我……”凌砚舟试图开口，却被喉咙里的干涩堵住。

他想起末世时在精神力乱流中挣扎的日子，那些为了活下去而被迫练就的精准控场能力，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破绽。

他不能说自己是在尸潮里练出的技巧，不能说自己的精神力感知是被无数次生死边缘的试探磨出来的，更不能说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些秘密像沉重的枷锁，将他的话语牢牢锁住，只留下一片难堪的沉默。

谢临渊终于转过身，走到两人身边。

他没有看探测仪，只是盯着凌砚舟的脸，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压迫感：“你不用急着解释。但你要知道，在星盟，隐瞒精神力等级不是小事——尤其是当这个等级足以影响向导梯队布局的时候。”

他的话里藏着一层更深的意思：凌砚舟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普通学生”的范畴，甚至可能触及到星盟对高阶向导的管控底线。

如果他的真实等级曝光，等待他的绝不会是简单的问询，而是一系列严格的身份核查和能力评估——这正是凌砚舟最害怕的事。

苏星辞似乎察觉到了凌砚舟的挣扎，他轻轻拉了拉谢临渊的衣袖，示意他稍作退让。

然后他转向凌砚舟，语气软了几分，却依旧没有放弃追问：“我们不是要逼你，只是想知道真相。你救了我们两次，不管你是什么等级，我们都不会害你。但你至少要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伪装成E级？是怕被学院重点关注，还是……有其他原因？”

这个问题像一根细针，刺中了凌砚舟心底最敏感的地方。

他怕的不是学院的关注，而是关注背后可能带来的身份暴露——星盟对“异常向导”的排查从未停止，尤其是在沈砚辞提到“捕捉末世幸存者”的计划后，他更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抬起头，迎上苏星辞真诚的目光，又看了看谢临渊依旧紧绷的侧脸，心里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不能全盘托出，但也不能再继续沉默，否则只会让怀疑加深。

“我承认，我不是E级。”凌砚舟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凹洞，“但我不能说我的真实等级，也不能说伪装的原因。我也不会给这次任务带来麻烦。”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也是最后的底线。

谢临渊的眉头皱了皱，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我暂时信你。但在任务结束前，你的精神力使用必须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不许再擅自隐藏。”

这是一种变相的妥协，也是一种监视。凌砚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苏星辞收起探测仪，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既然这样，我们先休息十分钟，然后去矿洞深处采集。那里的星纹矿纯度应该更高，只要完成采集，我们就能尽快返回学院。”

凌砚舟没有说话，只是重新靠回岩壁上，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身边两人的精神力渐渐放松，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强烈的探究，但他知道，这种放松只是暂时的。

他的秘密像一颗埋在土壤里的种子，已经在谢临渊和苏星辞的心里发了芽，只要遇到合适的时机，就会破土而出。

凹洞外的风渐渐小了，阳光透过灰雾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凌砚舟听着远处传来的细微声响，那是精神力涡流余波撞击岩石的声音，像极了末世里尸潮逼近时的低鸣。

他握紧了藏在袖口的末世短刃，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安心——无论何时，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十分钟后，三人起身朝着矿洞深处走去。

灰雾在身后渐渐弥漫，将临时休息的凹洞淹没，仿佛从未有人停留过。

但凌砚舟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第158章 步步紧逼：矿洞内的精神力试探

矿洞深处的光线比入口处更暗，只有星纹矿表面泛着的银白色光泽，在岩壁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凌砚舟跟在谢临渊身后，手里的终端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照亮他脚下凹凸不平的碎石路——这是他刻意找的借口，用记录矿石分布为由，避开与两人正面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