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时，集结点的混乱才渐渐平息。

凌砚舟被分到临时宿舍，和另外两个同系的男生住在一起。那两人累了一天，倒在床上没多久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只有凌砚舟还醒着，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

操场的探照灯还亮着，把天空照得泛白，远处的防御塔顶端闪烁着红色的警示灯，像一双双盯着星球的眼睛。他抬手拉上厚重的遮光帘，宿舍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终端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

凌砚舟走到宿舍角落，确认另外两人睡得沉，才缓缓抬起手。

指尖在空中虚划，一道几不可见的光痕随着他的动作展开，像打开了一道隐形的门——空间储物格的景象在他眼前铺展开来，比宿舍还宽敞的空间里，堆满了他从末世带出来的物资。

靠墙的金属架上，码着一排黑色的医疗箱，最上面那箱贴着红色标签，里面是高浓度修复剂，能快速愈合精神力过度使用造成的损伤，是末世里保命药。

旁边的架子上放着武器，改良粒子炮的炮口泛着冷光，炮身侧面刻着他熟悉的标记；震荡手雷整齐地摆放在抽屉里，拉环上系着细红绳，是他以前做的记号，方便紧急时快速抓取。

他的指尖穿过光痕，触碰到医疗箱的金属外壳，冰凉的触感传来。

他打开箱子，拿出三支便携修复剂——每支都装在银色的细管里，只有手指长短，刚好能塞进防护甲内侧的口袋。他把修复剂藏好，又伸手去拿粒子炮，指尖刚碰到炮身，却又顿住了。

不能动。他想。只要拿出这些武器，他的秘密就会彻底暴露。

谢临渊、苏星辞他们肯定会追问武器的来源，星盟更是会顺藤摸瓜查到末日星区——那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的底线。

凌砚舟收回手，目光落在空间最里面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落了薄尘的金属盒，盒子是用末世的合金做的，防磁防潮，里面装着他从末日带出来的最后一块源石。

那块源石泛着淡紫色的光，和今天天空的紫雾颜色近乎一致，蕴含的能量波动，甚至和异星生物的精神力有隐约的共鸣。

沈砚辞说星盟在找“异常精神力者”，或许他们要找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这块源石，是他身上藏着的、与异星能量同源的末世残留。

他轻轻叹了口气，合上空间，遮光帘外传来防御塔启动的嗡鸣，低沉的声响像从地底传来，震得窗户玻璃微微发麻。凌砚舟走到床边坐下，没开灯，任由自己陷在黑暗里。

他想起期末任务时遇到的异星兽，想起谢临渊搭在他肩上的手，苏星辞递来的精神力手册，陆叙白展示的舰队武器，温知宁的研究报告，还有沈砚辞那句“欠我一次”——这些人，有的带着占有欲，有的藏着试探，有的抱着利用之心，却都在无形中把他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而现在，异星舰队来了，星盟的目光也来了。这场仗，他躲不掉。

既要挡住外层空间的异星生物，又要护住藏在心底的秘密，还要在五位大佬的拉扯里找到平衡，一步都不能错。

凌砚舟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跳平稳得不像身处备战夜。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空间里的物资：修复剂还剩二十三支，粒子炮有五架，震荡手雷四十二颗，还有那块不知道会引来什么的源石。这些都是他的筹码，是他在这场星际乱局里活下去的底气。

窗外的警示灯还在闪烁，防御塔的嗡鸣从未停过。

第182章 无声示好

清晨的操场还残留着昨夜战备的痕迹。

临时搭建的物资棚歪斜着半边顶，地面散落着几片防护甲的碎片，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能量枪冷却剂气味。

凌砚舟跟着人流往操场中央走时，指尖还在摩挲腕上的终端。

昨晚整理空间物资时留下的金属凉意，仿佛还沾在皮肤上。

“听说今天要开动员大会，估计是要安排我们去前线支援了。”身边的男生把防护甲的肩带又紧了紧，语气里藏着难掩的兴奋。

“要是能跟着军队实战，比在学院模拟训练有意思多了！”

“有意思？你忘了昨天广播里说异星舰队都到边境了？”旁边的人反驳。

“真打起来，我们这点本事能不能自保都难说。”

凌砚舟没接话，只是抬头望向操场北侧的主席台。

那里原本空置的高台，此刻站满了穿深蓝色制服的学院领导，还有几位肩扛星徽的军人——是星盟派驻学院的联络官。

他们的存在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全场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

没过多久，扩音器里传来院长的声音，苍老却有力：“星盟总部最新通报，异星舰队已突破外层防御带，距离伽马-3星球仅剩15光年。”